“非也,隻是看看駱兄弟到底有沒有我爹壯。我娘家爹生得也極為高大,跟駱兄弟有點像。”
聽你胡扯。
席宴清對羅非無聲地笑笑:當我不知道你那小驢腦袋裡想什麼呢?
羅非也跟著笑起來:“那你們慢慢聊吧,我菜園子裡還有點活。”
聽這意思,駱勇還不知道席宴清換了名字呢,羅非覺著該給席宴清一點兒轉換兄弟印象的時間。
羅非也不是刻意要回避,而是他菜園子裡確實有點活。入秋了之後早晚涼,白天熱,還有風,曬東西正是好時候。他琢磨著今天摘些黃瓜切了片曬上呢。這裡冬天可沒什麼新鮮菜,所以秋天準備得越多冬天才能越好過。
菜園子裡的黃瓜已經摘得沒剩下多少個了,羅非挑了一些長成的,摘下來洗乾淨便把它們切成了約兩三毫米厚的片。他家有幾個艾草杆編製的簾子,他把切好的黃瓜片放到上麵,鋪到了門前的地上。
這會兒雞鴨可就不能放出來了,三隻豆也得看著一點。
羅非忙活完了這些,朝屋裡喊:“清哥,我去打點酒啊?你們中午要不要喝點?”
席宴清說:“好,辛苦你了媳婦兒!”
羅非把圍裙摘了放到一邊,他拍了兩下衣服正要拿著家裡的空酒壇出去,席宴清便跟駱勇出來了。
駱勇抓抓頭:“我來了倒是給齊哥添麻煩了。”
羅非笑說:“不麻煩。清哥拿你當兄弟你便也是我兄弟。那你們坐啊,我去打酒去。”
駱勇用胳膊肘戳戳席宴清:“怪不得那會兒景容說一起去弄個牧場,你非得說回趟家。我要是家裡有個像齊哥這樣未過門的媳婦兒我也回家。席哥好眼光。”
席宴清笑笑:“你不也回家了麼?我還以為你也藏個媳婦兒呢。”
駱勇說:“沒,我回去那是去謝謝我家鄰居大爺。當初要不是他幫我,我還未必能出去呢。”
駱勇家裡也沒什麼人了。與當初的席煜不同的是,席煜當年離開的時候沒有賣光所有的地,手裡帶著一點錢就走了,而駱勇是賣了所有的地才走的。那時候年景不好,地還不好賣,是鄰居大爺幫忙給他說和才把地賣了,還賣了個不錯的價錢。
鄰居大爺一直十分關照駱勇,所以他才想著回去看看,畢竟也沒什麼親人了。可惜回去之後才知道鄰居大爺一年前就已經過世了。他在老家住了一段時間,也沒想好要乾嘛,就幫忙打短工種些莊稼,不料家裡又發了水,莊稼都毀了,秋收也用不到他了。這他才打了包又出來。
反正對家鄉沒什麼太多念想。
席宴清說:“我打算明年開春蓋新房,你要是想在這安家,咱們可以合計合計住得近一點兒。”
駱勇手裡也有些銀子,除了賣地的那些,他也有回鄉時將軍賞的,再加上他也沒什麼不良嗜好,沒有什麼人要養,所以離開軍隊之後錢沒變少反而又多了一點,要說蓋房子可也夠。可是蓋完之後在這邊做什麼呢?
“景容那邊你去過麼?”席宴清問,“他先前不是說大夥一起養羊麼?怎麼樣了?”
“去過。”駱勇說,“從老家出來之後我最先去的便是他那兒,他那兒不是離著我近些麼?不過我住了兩日便離開了。景容如今過得也不大好,我瞅著他八成也要離開家。”
“他家裡人不是都還在麼?還離開家做什麼?”席宴清記得,隻有他跟駱勇是家裡沒剩下什麼親人的,彆的兄弟們或多或少家裡都有人。
“他以前沒告訴咱們,我也是去了才知道的,他那個娘不是他親娘。他親娘不在了,現在那是個扶正的妾室。你說不是親的,能對景容好哪去?景容他爹又一心偏向那個妾,家裡的羊大半都分了景容他弟。景容現在有心想走,但是又不甘心,而且他未婚妻不是也在他們那個鎮子上麼。”
“我說回去之後他咋就沒動靜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席宴清擺弄著茶杯子,“算了,這事先不提。你就先在這兒住下來。要說這華平村也不是多富裕的地方,但在這裡隻要勤勤點兒就有飯吃。我家裡地也不多,不用忙農活的時候我就進山上采些藥材。我打算把能種到家裡的藥材都弄些種子和根苗,這不是到秋了麼,好多藥材都結種了。把它們弄來種到家裡,長成了這便是一筆收入,比種地可要強得多。還有這山裡有不少能吃的東西,像是核桃和榛子之類的,弄來都可以到鎮子上去賣。”
“那成,我就不走了。”駱勇點點頭,“不過你跟齊哥剛成親,我在這住著可不成,席哥你看看有沒有方便讓我借住的地方,我給對方些租子也成。”
“住的地方倒是有,回頭我幫你問問。”席宴清倒是相信駱勇的為人,但是這村子裡愛嚼舌根的太多,他這才成親不久家裡就帶了個人進來住,彆管是男的女的,都不好說。而且他跟羅非兩人在一起沒什麼忌諱,有時候睡半道熱了渴了的一絲不-掛進廚房的都有,有旁人在這可就不方便了。
羅非打了酒還買了塊豆腐回來。他用葷油把豆腐煎了,還給席宴清他們拌一盤黃瓜,撒了點花生米,又炒了一盤雞蛋。
駱勇平日裡都是一個人對付著吃,能吃飽就行,哪裡這麼講究過。這能吃到熱乎乎的飯菜,喝著酒,自然高興,不好意思地說:“齊哥,我是不會做啥吃的了,隻能待回頭多攢點兒錢,娶個手藝好的婆娘讓她多做點好吃的回謝你。”
羅非看著席宴清笑笑:“那你且得努力了。我有個妹子做的菜可好吃,你要想讓我吃著順口,那可不容易。”
駱勇問:“齊哥你有妹子?”
羅非說:“有啊,我做菜還是她教與我的,我娘都沒她做菜好吃。”
駱勇想問,她可說了人家?但想想,好像太冒昧了,於是他忍住了,等啥時候羅非沒在,他才在私下裡問席宴清:“席哥,齊哥真有妹子啊?”
席宴清心說嘿你小子,我媳婦兒還沒張羅把我小姨子領來見你你倒先惦記上了,但他表麵看著可十分正經。他說:“是有一個,性子挺豪爽的一個姑娘。”
羅勇抓抓頭:“哦。”
席宴清說:“還沒說人家呢。原先倒是有人來提親,可那家小子頂不是個玩意兒。他家長輩鐘意了我這小姨子,讓媒人來說親,可都快說差不多了,你猜怎麼著?那小子愣是跑來找我小姨子說這事他不同意。你齊哥因為這事氣壞了。”
駱勇一拍腿:“這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不是毀人家姑娘名聲麼?”
雖說沒成親便不會壞了貞潔,可一個姑娘家讓個男人上門當麵拒了親事,那外頭的人都得怎麼想?還不都得以為這姑娘肯定是有啥地方不好才被人拒絕了?
席宴清一看有戲啊,連忙添油加醋說了一番羅茹的遭遇,等駱勇聽到後麵,氣得……還沒見過人呢就要跟羅茹站到一個戰線了。
駱勇這人最是講求信義,做事也極有原則,席宴清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說了這些。要知道,其實很多時候的愛情一開始就是源自某種同情心。當然,羅茹並不需要誰同情,但是作為兄長的,有時候可以小小的提供一些助力。
不行!他表現這麼好,晚上必須找小毛驢要獎勵!
席宴清一邊算計晚上吃幾次小毛驢一邊帶駱勇往梁大夫家走。
他跟梁大夫說好了,讓駱勇占且住在梁大夫家。
梁大夫家裡就隻有他們老兩口,駱勇去了還能幫著乾點活。梁大夫雖然不認識駱勇,但他是相信席宴清的為人的,認為席宴清的好友品性自然也差不了,便對駱勇也是十分歡迎,連租錢都沒收,隻說有空的時候跟席宴清給他多弄點藥材便好。
於是駱勇就在華平村徹底住下來了。他來的時候就幾身換洗衣裳和一雙鞋子,在梁大夫家住下之後,無事時幫老兩口乾乾活,再不然就是去幫席宴清。可能是下田地,也可能是上山去跟席宴清學采藥。
如今上了秋,山裡的藥材多,吃的也多,駱勇跟著席宴清學著倒也有不少收獲。
駱勇感覺華平村確實挺好的,就是席宴清和羅非這兩個家夥,打頭兩日提過那個妹子之後就再也不提了,他來了好幾日了也從未見過。
越發好奇起那個爽快,廚藝好的姑娘來了!
羅非和席宴清是覺著,有些事情還是隨緣的好。他們當然也希望駱勇跟羅茹能成,畢竟兩人看著就挺登對的。可是這種事往往是小小地給點助力還好,勁兒使大了就不美了,所以他們好奇著什麼時候駱勇和羅茹會見第一麵的同時,也在憋著不給兩人當麵介紹。他們想看看,在完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這兩人啥時候能見麵。
羅非覺得,那必定會是個美好的開端。
“清哥,咱倆打個賭怎麼樣?”羅非說,“我賭駱勇見了三寶第一眼就有感覺。”
“那我賭會有點波折。”席宴清說,“彩頭呢?”
“你說。”
“如果我贏了,你給我咬,如果你贏了,我給你咬。”
“啊?”羅非懵逼臉,“這算什麼彩頭?”
“你說‘咬’字怎麼寫?”席宴清笑。
“口-交啊……啊啊啊啊啊?席宴清!你個正經不過三秒的玩意兒!”羅非騎到席宴清身上便是一頓真正咬,“我跟你說我贏定了,你就等著伺候我吧!”
席宴清笑說:“好好好,你贏你贏。”
羅非握拳頭:“必須的!”
然!而!
特麼的事與願違,沒兩天之後駱勇跟羅茹倒是真見著了,可他們見麵對對方的第一印象卻極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