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瀛鋒也被氣氛所感染,壓低了聲音道:“咱們先把現在的食物都彙總一下,看看怎麼分配。”
如果孩子們不亂跑,其實他們這一行人的分工很簡單:日常看孩子和守洞的,出去找吃的的,和晚上守夜的。這些工作當中除了出去尋找食物的人需要最多的食物之外,其餘人都可以少吃點。這和在農場中不一樣,在農場中人人都有勞動任務要完成,誰也不能完全餓著肚子去地裡勞動。現在他們屬於是“勞動力剩餘”,也算是離開農場之後的方便之處。
外地青年們紛紛把自己臨時拿的、走之前婦女們塞給自己的東西都拿出來。王瀛鋒一看,很多都是餅一類的乾糧,並不難保存,還抗餓,唯一的缺點是難以咀嚼。甚至魯弘還從自己的包裹裡掏出幾袋壓縮餅乾,看得眾人一陣眼饞。於明不解:“你小子,這東西你哪兒來的?”
魯弘撓頭,這本來是他家人之前從城裡寄來的東西,他不喜歡吃這玩意兒,就一直留到了現在,沒想到這倒成了救命稻草了:“這是我爸媽半年前給我寄來的。我不愛吃這玩意兒,我爸偏要給我寄,說是部隊裡發的,他平時也不吃,擺著浪費了,就給我塞進我媽納的鞋裡寄過來了。”
一聽說這東西是塞進鞋裡寄過來的,一時間有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魯弘忙道:“那可是新鞋啊!完完全全的新鞋,一點兒味兒都沒有!你們放心吧,我還是不愛吃這玩意兒,給你們平時要外出巡邏的人吃,我寧願啃乾糧。”
這話一說,一行人都沒了動靜。現在確實是沒有任何選擇,即便是農場裡家家戶戶都拿出了餘糧來,給他們湊出來的乾糧,也隻有他們全部人吃三天的。
“我們必須考慮在沒有張組長給我們送物資的情況下,怎麼在山裡活過一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王瀛鋒說出了問題的關鍵,所有人都承認了這一點。於明道:“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張組長明天沒有在約定的地點給我們送吃的,我們豈不是被騙了?”
有一個叫白雲飛的青年嘲諷道:“那又怎麼樣?當時我們都被槍指著,要是不答應,我們說不清楚是不是還有命在。不管現在她是不是在騙我們,在林子裡活路還多一些,至少樹皮管夠。”
這話說得一行人苦笑起來。王瀛鋒正色道:“好了,咱們還是說正事。這樣,我們有十五個人,大概分為三組。一組在營地看守,照顧孩子,一組外出打獵,一組晚上守夜,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眾人都點頭,沒有什麼異議。王瀛鋒又把每組的人安排好,然後道:“現在每組的工作量不一樣,雖然每組都一樣重要,但是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我們不得不在物資分配上做出一些調整。我們每天至少要把一半的食物分給孩子們,剩下的一半,每天先彙總到我這裡,由我當著大家的麵來分配。打獵組可以分到成人組的一半食物,剩下的一半由守夜組和照顧孩子組平分,大家覺得如何?”
又是全票通過。王瀛鋒又道:“為了防止有人傷病,打獵組的成員每三天和其他兩個組的成員輪換一次。打獵組的人不能私藏食物。現在大家的處境都很艱難,我能理解,但是隻要勠力同心,我們一定能夠渡過難關。況且,那些大姐、大嫂、嬸子,那麼信任我們,我們不能辜負她們的信任。我們不是那等吃人的人,我們決不能吃自己人的血饅頭。”
外地青年們看著自己眼前在風中搖曳的篝火,沒有說話。他們當然知道王瀛鋒目前下這個定論尚且能算是正確,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一個月過去之後,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
王瀛鋒當然也明白眾人各懷鬼胎。但他沒有彆的辦法,作為這群人當中領頭的,他除了儘量做到公平公正之外,隻有一身蠻力還算是能夠“說服”彆人聽他的話。但是現在的情況確實非常極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對接下來的這一個月中可能會發生的變數。
“血饅頭”是一個非常著名的比喻,作為帝國頂尖的大學教育出來的優秀畢業生,阿爾當然知道這個典故。他靠在沙發上,神情嚴肅,眼睛隻盯著王瀛鋒。他不在意這群人當中會不會有人做出突破人類道德底線的事情,或者說,有人突破道德底線,如果這個人不是王瀛鋒,他也隻會覺得這人的行為更加凸顯了王瀛鋒的高尚;如果是王瀛鋒,他也會為王瀛鋒找出借口來。
“好了,大家現在就開始各就各位吧。”王瀛鋒站起來,輕輕拍了拍手。十五個人四散開來,各自開始執行各自的工作。
王瀛鋒雖然是打獵組的人,但是他今夜把自己分到了守夜的崗位上,讓其他人都先休息。王瀛鋒從口袋中摸出一把匕首。他一按匕首的把手,匕首的鋒刃探出來,在篝火的照耀之下,冰冷的刀刃邊緣被火焰染上一抹暖色。
這是一把三棱匕首,是王瀛鋒的父親送給他的十二歲生日禮物。他父親是軍人,從小就十分看重王瀛鋒的身體素質和格鬥能力,同時也對軍人這個職業具有相當強的榮譽感,要不是王瀛鋒的母親,一個對自己的丈夫有救命之恩(王父這麼認為,但是王母不這麼認為,她始終覺得他不過是自己手術刀下的一個過客)的女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