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片瀚海,鴉雀無聲。
陸番的話,沒有很大聲,也沒有鏗鏘有力,熱血沸騰。
但是就是這樣平淡的語氣,卻是聽的在場的五凰修行人,內心深處似是有滾滾奔流在湧動似的。
霸氣!
陸少主什麼脾氣,世人能不懂得?
脾氣之壞,心眼之小,世人皆知。
所以,陸番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便意味著,血煞天和元磁天若是不賭,陸少主就不會在觀望,定然會雷霆出手。
陸番直起了肩膀,靠在椅子上,手掌搭著護手,整個人顯得有幾分放鬆。
“本公子脾氣好,他們聚集百萬軍攻伐五凰,欲要覆滅五凰,滅儘五凰生靈,欺辱本公子,但是,本公子以德報怨,給他們一個機會,否則,按照正常的流程,欺我五凰,欺本公子,定要殺的血流成河。”
陸番道。
“所以,按照天地大比的程序來解決恩怨,算本公子仁慈。”
話語落下。
許多人皆是麵麵相覷。
古墓中。
骨瘦如柴的顧茫然嘴角抽了抽。
陸番的話語,他自然是能夠聽的到,他怎麼都不曾想到,陸番居然會選擇這樣做。
說的好聽,實際上,在顧茫然看來,陸番其實就是看中了那些高武世界的本源道蘊。
不過,很快,顧茫然眼眸中微微有光華閃爍。
五凰想要升衍,就必須要獲得足夠的本源道蘊,若是按照世界本身的發展來誕生道蘊,需要漫長的歲月。
而這種強盜般的方式,卻是最快速的成長方式。
當然,這種方式是不道德的。
但是,血煞天和元磁天曾聚集百萬大軍攻打五凰,與五凰算是不死不休。
五凰做出這樣的事情,卻又無可厚非。
笑了笑。
顧茫然不禁是有些期待。
……
“你們,怕否?”
陸番看著沐浴在本源氣中,恢複心理創傷的諸眾,徐徐問道。
實際上,這同樣是給他們的一場曆練,所以,說是曆練任務,的確不為過。
“這個曆練,我項少雲接下了。”
沐浴在本源氣中的霸王抬起頭,蒼勁的發絲飛揚間,犀利的目光中,帶著精芒。
回溯時光,重新經曆那一場令人絕望的戰爭,讓霸王內心中憋著一股氣。
而且,之前的天地大比,五凰被各種欺辱。
這仇怨,他都記得。
如今,一切都是時候還回去了。
怕?
他隻想殺個天翻地覆!
陸番微微頷首。
“本公子給過他們機會……平陽天的諸界親自來賠罪,對於血煞天和元磁天,本公子也給了他們足夠多的時間。”
“可以說,本公子算是仁至義儘,可惜,他們不珍惜這個機會。”
“所以,清算,該開始了。”
陸番淡淡道。
“你們之中,若有誰不想去,現在便可站出來……”
陸番掃視秘境排行前十六名的修行人。
所有人的呼吸都凝滯。
一陣風吹拂而過。
沒有人動。
顯然,沒有退縮。
“我早已迫不及待了……”
扭動了一下脖子,唐一墨從沐浴的本源氣中起身,道。
“這就當我等攻上九重天的預熱吧。”
霸王也站起身。
司馬青衫、孔南飛、聶長卿等人也皆是起身。
轟轟轟!
強橫的氣機,磅礴的元神分彆湧動開,席卷在瀚海的每一處角落。
“陸少主!”
忽然,人群中,江漓開口了。
這一次的秘境排行,江漓落選,他雖然得到了兵王傳承,但是論及個人戰力,他的確不算最優。
“青鳥她還隻是個孩子,可否讓在下代替青鳥?”
江漓麵上滿是憂色,看著陸番,躬身道。
陸番目光橫移,落在了白青鳥的身上。
“不!”
“江叔……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白青鳥卻是搖了搖頭。
“你也不要在將我當成孩子。”
“這一戰,我必須去。”
白青鳥瞳孔深處,似乎都有火芒在燃燒。
江漓沉默了下來。
“既然如此……本公子,便期待爾等凱旋而歸。”
陸番道。
話語落下,陸番屈指一彈。
下一刻。
兩艘彌漫著古老氣機的青銅戰船便橫亙在海麵上。
戰船之上,鐫刻著玄奇的紋路,但是戰船壁上,卻是有一頭騰飛的鳳凰。
這艘戰場是陸番收掠了上界戰船進行改良後的五凰戰船。
如今,作為五凰的出征戰船。
……
新的曆練任務被天機鴿傳遍了天下。
幾乎每一個修行人都得知了這個瘋狂的曆練任務。
天元域中,武帝城、乾女宮、絕刀門等勢力,得知他們的老祖居然要參與這樣瘋狂的曆練任務,都是有些惴惴不安和擔憂。
但是在擔憂之時,卻也有熱流在湧動。
那是榮耀的熱流,因為他們明白,參與這次曆練任務之人是為何而戰,他們都是為了五凰而戰!
雖然五凰大地,已經過去了十年時間,但是那一場戰爭的凶殘和五凰被各方壓迫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身為五凰修行人,豈能忘記那一戰的壓抑?
人皇澹台賀聽到了這消息,整個人坐不住了。
他聚集了大軍,乘船出海。
欲要為以清算之名的出征者送行!
……
陸番並沒有立刻讓曆練者前往血煞天和元磁天。
他留了三日時間,給他們一個道彆的時間。
南郡。
唐一墨佇立在唐府的園林外。
他的母親沒法修行,作為一個凡人,哪怕有丹藥延續,卻也一樣老死在了時間長河中。
而唐一墨的親人,除了唐果,便隻剩下了一個一直無法真正解開心結的唐顯生。
“公子。”
唐一墨站在園林外,一位侍衛走出,正好看見,頓時低頭。
唐一墨微微頷首。
下一刻,整了整身上的黑衫,踏入了園林內。
唐顯生依舊是那老邁的樣子,白發蒼蒼,坐在搖椅上。
“聽說你要代表五凰出征……”
唐顯生道,聲音有幾分沙啞。
唐一墨的步伐不停,來到了唐顯生的身邊。
“保重好自己……”
唐顯生感慨道。
“你我父子相處百年了,可是心結終究不曾解開……”唐顯生渾濁的眼眸看著唐一墨,有幾分柔和。
唐一墨沒有說什麼。
“活著回來。”
“爹和唐果在五凰等你。”
唐顯生從搖椅上起身,佝僂的身軀,卻隻到唐一墨的胸膛前。
唐顯生笑了笑,踮起腳,拍了拍唐一墨的腦袋。
……
西涼。
霸王背負著斧盾,盤坐在東衍江。
蜃龍在東衍江中翻湧著。
霸王看的眼眸微微波動,他的身後,許楚、趙子旭等人皆是佇立著。
許楚背負著兩個生刺大鐵球,眼眸波動劇烈。
這一次的曆練,很危險,前往血煞天和元磁天,麵對兩重天的頂級聖地,怎麼可能不危險。
可是,代表五凰前往清算,又是何等的榮耀。
許楚在擔憂的同時,又無比的驕傲。
“我離開後,好好保護西涼……至於大玄神朝的事情,你們聽茗桑的調遣,對於時局的判斷,她比我強。”
霸王道。
許楚和趙子旭等西涼修行人,皆是躬身應允。
霸王長長吐出一口氣,閉上眼。
想起巨鏡中的戰爭,五凰大地崩裂,血海屍山堆疊,徹底淪為死寂。
那一幕,深深刺激著霸王。
他要變強,他要打出屬於五凰的氣勢。
大帳內。
洛茗月和洛茗桑講完了話,兩人行走而出。
洛茗桑帶著微笑,她表現的很平靜,雖然要送兩位至親之人出征。
可是她努力不將自己怯弱的一麵表現出來,要讓霸王和洛茗月能夠無憂的踏上征途。
“不用擔心,有陸少主允諾,我等……不會有事。”
霸王站起身,與洛茗桑同行。
許久後。
東衍江畔,兩道光束衝霄,霸王和洛茗月化作流光衝向瀚海。
洛茗桑單薄的身軀佇立在岸邊,怔怔的望著,久久不曾離去。
……
三日時間,十六人分彆與五凰的諸多熟悉的人道彆。
此番出征,必定凶險,他們不願留下遺憾。
湖心島,白玉京樓閣之上。
聶長卿與聶雙道彆後,來到了樓閣上。
凝昭在一邊,夾起一粒青梅拋入爐中,酒液蒸騰起熱氣。
陸番坐在椅子上,閉著眼。
微風徐徐吹來,樓閣上竟是讓人心神都沉澱了下來似的。
原本的浮躁竟是徹底消失。
聶長卿在樓閣上安靜的盤坐著,凝昭煮完酒,也靜靜的站在陸番的身後。
兩艘巨大的戰船在巨鯨旁安靜的浮沉。
瀚海的波浪拍打在戰船上,像是引起衝天喧囂似的。
當海平麵,一輪如蛋黃般的朝陽徐徐升騰而起。
在海麵上灑下無數揉碎的黃金的時候。
朝陽中,有一道道黑影浮現。
轟轟轟!
一道道身影,劃破天穹,化作黑色流光飛速逼近。
“來了!”
瀚海上。
得到消息,飛速聚集而來的,密密麻麻的修行人,皆是凝眸。
嘭!
古老的戰船一陣浮沉,似是要炸開驚天波濤。
霸王落在古老的戰船之上,魁梧的身軀,有雄渾氣機纏繞著。
他的眼眸中,有滾滾殺意沸騰著。
咻咻咻!
杜龍陽,葉守刀等人也齊齊落下。
“公子,我們也去了。”
聶長卿和凝昭一齊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