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的血跡還未乾,兩側民眾早已經散去。
倒塌的小攤,散落滿地的菜葉……
一副蕭條的模樣。
長街儘頭。
四道身穿黑衣,背負劍匣,頭戴鬥笠的身影,緩緩而來。
他們與尋常的青衣劍派弟子不一樣,他們穿的是黑袍,背後黃梨木劍匣,最少都藏三把劍。
在劍派,藏三劍為五響宗師。
眼前四人的實力,的確很強,皆不弱於之前的道宗韓連笑。
在他們四人身後,則是有一隊隊的鐵血軍士卒握著長刀在追逐著。
不過,四位劍派宗師速度極快,雖然在行走,居然讓奔走的士卒無法追上。
這四位宗師的目的很簡單,擒賊先擒王。
北洛城是劍派的目標,他們原本便隱藏在北洛城外的偏僻之處。
得到了劍派七俠之一景越的訊息,便立刻趕赴而來。
北洛少主陸平安喪心病狂,大開殺戒,完全打破了遊戲規則。
這讓他們無法對北洛再徐徐圖之,隻能選擇用最鋌而走險的辦法。
實際上,哪怕他們是宗師,選擇這般入城擒殺陸番,也是萬分危險。
畢竟,一旦被軍隊包圍群毆,很有可能會慘死當場。
所以,他們選擇速戰速決,以最快的方式,直接身入敵營,以力破之,擒殺陸番,然後脫身遁走。
隻要不被軍隊包圍,以他們劍派七俠的實力,絕對能逃。
劍派,本就擅產刺客。
他們劍派劍客,講究一個快意恩仇,直來直往。
殺人紅塵中,脫身白刃裡。
夕陽西斜。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有股昏沉和肅殺之感,席卷在長街之上。
伊月推著輪椅,木輪與青磚碾動的聲音傳來。
陸番一席白袍,端坐輪椅,一手撐著下巴,鬢發垂落臉頰。
倪玉緊張的背著棋盤,鼓著小臉,瞪眼望著前方。
聶長卿抱著殺豬刀,麵色冷肅,步履緩緩,每一步行走,都在蓄勢。
他知道……
接下來,將會有一場艱難的戰鬥。
羅成則是押解著三大世家的重要人員。
劉野、祝一山等人也麵如土色的夾雜在人群中。
陳北旬眼如死灰,他低垂著腦袋,美髯早已經肮臟萬分,他的身軀在微微的抖動著,那是被嚇的。
陳家沒了……
劉家和祝家也沒了,鐵打的世家,就這樣被拔了。
陸番的狠厲和果決,再一次狠狠的衝擊著他的心神。
他本以為陸長空不在,陸番會束手束腳,結果……他錯了。
陸長空離城入京,反而讓陸番越發的肆無忌憚,放開了手腳……
三大世家,直接就被抄了,大大小小三十幾家商戶的重要人員,都被陸番揮手間,全部斬殺一空。
這是流血的一日。
劍派高手也慘死當場。
陳北旬麻木的抬起頭。
他看向了遠處長街儘頭,緩緩行走而來,戴著鬥笠的四位劍派宗師。
沒有激動,沒有希望。
他對劍派宗師,算是死了心。
之前在北洛湖,劍派宗師戰都不戰,乘舟飛逃。
如今,陳家府邸,劍派宗師高手,又一次劍叩圍牆,飛速遁逃……
宗師的兩次逃避,紮透了他的心。
他心已死,對劍派不再報任何的希望。
長風呼嘯。
夕陽的餘暉,隻剩殘餘,揚灑在了長街地麵,像是火爐中的煤石在綻放著最後的芳華。
沒有冗長的開場,也沒有多餘的廢話。
雙方都知道彼此的目的。
“我等來了,景越為何不現身?”
為首的,頭戴鬥笠,劍匣藏五劍的劍客蹙眉。
其他三人也是疑惑。
“罷了,不等他了……目標,輪椅上的陸長空之子,陸平安。”
“我攔住道宗棄徒聶長卿……”
“爾等出手,一劍封喉,殺完便走,城外集合。”
為首劍客,聲音沙啞而冷肅。
話語落下。
四人手中劍的劍尖,紛紛抵在了長街青石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