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抱拳:“啟稟城主,這一戰……弟兄們傷十八人,亡三人。”
“至於其他人……都被羅統領叫去搬屍了。”
吊在陸長空三百鐵騎後的馬車中,驟然傳來了驚詫之聲。
“不可能,劍派七俠來了五人,你們憑什麼,又拿什麼來贏得勝利?!”
馬車中,傳來了莫天語的質疑聲。
陸長空的臉色刹那間便拉了下來。
“莫天語,陸某說過,閣下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難道因閣下一卦,我兒便不配活麼?”
陸長空聽了莫天語的話語,臉色驟然變得冰冷。
羅嶽也是不善的盯著莫天語。
“你若不是國師首徒,陸某現在便斬了你。”
陸長空淡淡道。
莫天語也不傻,自知言語有失,不過,心中的高傲,讓他並不認錯,隻是朝著陸長空拱了拱手。
爾後,自顧自的從儒衫中掏出了三枚銅錢,仔細打量。
他的卦,難道又錯了?!
陸長空深吸了一口氣,扭過頭看向了士卒,眯起了眼,臉色緩了下來。
“好,很好……番兒平安就好。”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陸番似乎都處理好了。
知道陸番安全,陸長空反而不急著回陸府。
他要去替陸番收個尾。
……
“劍派七俠來了五位,除非陸長空坐鎮北洛,以三百武人組建的精銳鐵騎圍殺……否則,以北洛城守軍之力,陸平安必死!”
“我不信……”
馬車中。
莫天語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以花指捏銅錢,飲葫蘆酒,拋起銅錢,噴一口酒霧。
銅錢在酒霧中翻卷,平鋪在了他手掌中。
他眯起眼,就著馬車窗戶照耀下的月華,琢磨卦象。
“仍為大凶之卦,陸長空之子……明明在劫難逃才對。”
莫天語收起了銅錢,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不行,我得當著這陸少主的麵,算一卦,算一算此人的命!”
“去陸府。”
莫天語對著車夫喊道。
……
陸府。
陸番的彆院中。
景越背負著黃梨木劍匣,盤坐在地。
望著星辰遍布的夜空,有幾縷惆悵。
他活下來了。
此刻的他,回想起坐在輪椅上的陸番,淡漠望著他的眼神,還是心有餘悸。
原本,他以為自己投降便可活,可是,陸番那句“給我一個讓你活的理由”讓景越心涼了半截。
他給不出理由,那便是死。
劍派在北洛城中的勢力被陸番以強絕的實力,直接拔除。
劍派七俠中的四位,都被殺了。
而他,如果不是急中生智,交出了劍派最重要的搬血術和數套劍術,以此來換得性命,恐怕……哪怕他投降,下場也隻剩被抹脖子一途。
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
月華森冷,就像景越冰冷的心。
如今的景越,已經不是劍派七俠之一,他有了全新的身份……
陸少主的奴仆。
沒名沒分的那種。
沒錯,景越為了活命,不僅僅賣了搬血術和劍術,連自己也一起打包賣了。
不過,他倒是沒有太多的屈辱感。
就像他一直以來的想法。
活著……難道不好嗎?
抬起頭,陸番房間的屋頂上,凝昭一席白裙盤坐,月華灑落她的身軀,像是出塵的謫仙,風華絕代。
閉著眼眸,運氣的凝昭,心有所感,睫毛微顫,睜開了眼。
眼神淡漠的瞥了景越一眼。
景越臉色一僵,朝著凝昭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臉。
忽然。
凝昭抬起頭,眉頭蹙起,望向府外。
院子中的景越也是目光一縮。
陸府外。
五馬拉扯的華貴馬車緩緩停下,馬匹嘶鳴。
披頭散發,拎著葫蘆的莫天語,走出了馬車。
看到陸府大門緊閉,莫天語眯起了眼。
他掂了掂手中的葫蘆。
爾後,耷拉著草鞋的腳掌,踩在了馬車架上。
瀟灑的身軀騰空起,躍上了陸府屋頂,踩著磚瓦,操著輕功,直往陸府深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