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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書閣。
孔南飛望著丞相趙闊拂袖離去的背影,回到了書閣內。
夫子一身寬厚長袍,坐在搖椅上,輕輕搖蕩,陽光揚灑在夫子的臉上,顯得有幾分愜意。
孔南飛有些看不懂夫子了。
實際上,帝京的混亂是從夫子閉門不出開始,如果夫子依舊活躍在朝堂之上,蓋壓著那些群臣,這場所謂的血洗風波根本不可能會出現。
夫子到底準備做什麼?
“趙闊離去了?”
夫子問道。
孔南飛頷首,他沒有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詢問出來。
“離去便好,此人有著狼子野心,先帝在位時就知曉了,如今,果然藏匿不住心思。”
“陸平安派遣北洛鐵騎血洗帝京世家,而趙闊也正好借助這次機會,徹底的站在台前,何守……不過是他的棋子罷了。”
“趙闊將北洛鐵騎當做一把刀,可是,卻忘記了,沒有足夠的實力,可未必能掌握的住這把刀,到時候,會反傷了自己。”
夫子徐徐道。
“他欲借東風,可卻忘了吹東風的是何人。”
說完,夫子便閉目,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孔南飛沉吟許久,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夫子了。
……
車馬軲轆轉動,碾碎滿地煙塵。
羅成提著何守,此時此刻,這位大臣何守,早已經麵色蒼白如雪。
他親眼所見一個又一個世家覆滅,一位又一位大臣喋血。
這群人就是劊子手,不講道理的劊子手。
何守曾經的驕傲,在麵對死亡之時,被撕扯的支離破碎。
他曾經伴著月光書寫檄文,意氣風發。
然而,此時回想起來,卻是何等的可笑,一紙檄文,帶來的……是帝都的天翻地覆。
何守想到了叫他書寫檄文的丞相。
他的目光微微波動,爾後慘笑了起來。
這一次北洛五百鐵騎剿滅了諸多世家,可是卻唯獨不碰丞相府。
因為至始至終,丞相都處於半隱退狀態,沒有上過奏章,也沒有傳過流言。
而傳流言,寫檄文,伐國師等等……
這些事情,都是丞相引導他們這些百官做的。
憑什麼?!
何守目光中閃爍起了怨毒。
當最後一個世家落下帷幕,坐在馬車上的聶長卿伸了伸懶腰,視線落在了何守的身上。
“還有……還有大周丞相趙闊!他才是幕後主使,檄文是他讓我寫的,謠言是他讓我散布的!你們也去殺了他,殺了他啊!”
何守瘋狂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
“不用我們去,他們自己來了。”
聶長卿淡淡道。
卻見,長街儘頭,有黑壓壓軍隊行來,伴隨鏗鏘聲,肅殺之氣彌漫。
……
北洛湖上,一艘孤舟蕩漾而行。
墨六七靠在船頭,怔怔的望著湖裡中自己的倒影。
墨家機關城毀了。
他所一直在意的人,成了過往雲煙。
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人給他發布任務,他墨六七也不再是一位刺客。
暴雨之中,他瘋狂的挑戰霸王。
可是,他在霸王手中,猶如一隻螞蟻,霸王的強大,讓他毫無抵抗之力。
他從未如此渴望過實力。
波動的湖麵倒映著是一張麻木的臉,沒有笑容,沒有感情,就跟……麵癱臉一樣。
他終究還是回到了北洛城,回到湖心島。
他知道,想要擁有超越霸王的實力,記追隨陸番,加入白玉京,是他唯一的希望。
忽然。
湖水蕩漾起了漣漪。
墨六七目光一凝,一股恐怖的氣息從身後傳來。
他回首,平靜的北洛湖泛起了驚天波濤,像是被人強行攪動。
鳥雀枯鴉被驚飛,撲棱翅膀的聲音在四處縈繞。
孤舟開始上下翻騰。
墨六七從孤舟上佇立起來,盯著那身後朦朧霧氣。
一股狂風吹襲而來,吹散了濃霧,一道魁梧的身影,踏著白浪而來。
“是他!”
墨六七攥緊了拳頭。
呼吸急促。
西郡霸王……項少雲!
湖心島上。
微風徐徐。
背負黃梨木劍匣的景越,莫名感覺心驚肉跳,他望向湖中,隱隱有震天的轟鳴在響徹。
“好強的氣息……”
景越凝重,他腳尖抖了抖,身軀隱隱有後撤的趨勢,不過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