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行軍,南郡大軍和大周的一萬精兵彙合,入了北郡範圍,初入北郡,便隱隱有北郡大軍的身影浮現。
終於,在入北郡的第二日。
和北郡大軍碰麵了。
雙方交戰第一場,江漓的兵馬便是徹底的潰敗。
因為……
一直乖乖聽話的南郡將領在唐白雲的帶領下,居然開始襲擊江漓和他率領的一萬大周精兵。
這局勢的變化,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幸好江漓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仍舊掌控著大周的一萬兵,立刻選擇突圍。
北郡大軍雖然沒有選擇圍攻江漓的軍隊,但是,卻也封堵了江漓的退路。
江漓率領剩下的殘兵敗將且戰且退。
而消息傳出,天下也皆是震驚。
南郡十萬軍,明麵上是北伐澹台玄,實際上,居然是要剿殺江漓!
這讓許多人都驚訝萬分。
要知道,唐顯生還在帝京,南郡若是圍殺江漓成功,帝京中的皇帝也同樣可以下令捉拿唐顯生。
正是因為唐顯生在帝京,宇文秀才敢放心的讓江漓掛帥。
然而……
沒有想到,怕死的唐顯生忽然不怕死,居然仍舊動了除掉江漓的心思。
……
一日時間,江漓被圍剿遭劫的消息傳遍了天下。
幾乎比得上當初四大諸子挑戰白玉京陸少主那般讓人震撼了。
因為這一戰,決定了天下格局。
各大郡太守震撼。
各大護城也紛紛震撼。
特彆是帝京……完全發生了大地震似的。
皇城,紫金宮。
宇文秀騰的從龍椅上站立而起,臉上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什麼?!”
“南郡十萬大軍謀反,聯手北郡,反攻主帥,江漓帶著大周殘兵敗將逃遁被圍困在山穀,四麵環敵?!”
聽完了小宦官的奏報,宇文秀佇立的身軀都開始微微的顫抖。
心中那種不安感終於成為現實了。
臉色有些泛白,宇文秀踉蹌後退兩步,坐在了龍椅上。
“唐顯生……”
“唐顯生這老東西!”
“立刻下令,捉拿唐顯生,朕要立刻馬上見到唐顯生!”
宇文秀爆喝之聲從紫金宮深處傳開。
鐵甲鏗鏘,肅殺之氣彌漫。
皇城守軍紛紛出動,往唐顯生所在的廂房圍殺而去。
南郡十萬軍圍殺江漓,若是說沒有唐顯生的命令,宇文秀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
帝京的天空陰沉沉,冰冷的雨珠沒有醞釀太久,便從天上宣泄而下,如飛蛾撲火般砸在地上,迸濺起迷蒙的水霧。
書閣。
芭蕉葉輕輕晃動。
夫子佝僂著背,佇立在窗前,望著被雨打濕的芭蕉,微微怔然。
莫天語淋濕了衣裳,匆忙而入。
“夫子,出大事了。”
夫子沒有說話,仍舊看著在雨中搖曳的芭蕉,風從窗外吹來,吹的夫子胡須微微飄蕩。
“說吧?什麼大事讓你這般慌張。”
夫子道。
他重新坐在了搖椅上,搖椅嘎吱嘎吱的響徹著,仿佛與窗外的雨聲形成合奏。
“江漓掛帥出征,卻是落了唐顯生的陰謀,南郡十萬軍與北郡大軍聯手,要圍殺江漓!”
“江漓危險了!”
莫天語拍打著身上被雨水沾濕的衣衫,口中連忙道。
可是很快,便愣住了,因為夫子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夫子,您早知道了?”
莫天語道。
“不是知道,而是猜到……如今天下,一直保持微妙平衡,對於大周而言,這個平衡是好處,能夠調養生息,重整旗鼓,對於西郡而言,這個平衡也不錯,因為霸王占據了一處龍門,實力每天都在增強,普通士兵的強大倒是不礙事,可是,霸王的變強……那會讓人心憂如焚。”
“對於北郡和南郡而言,這個微妙平衡都是催命符。”
“他們沒有如霸王這般強大的存在,所以,時間拖的越久,相比大周的優勢便會越小。”
“因而,唐顯生要打破這個平衡。”
夫子徐徐道。
莫天語聽的眼眸一凝。
“可是……唐顯生自己還身在帝京啊?”
“他這是準備拿自己的命,換江漓的命?”
莫天語詢問出了自己不解之處。
“唐顯生此人最怕死,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能夠從帝京全身而退的準備。”
夫子輕聲道,仿佛要睡著似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能夠讓唐顯生從帝京全身而退的準備……會是什麼?”
莫天語蹙眉。
“若是以前,自然不行,但如今……已經非百家諸子的時代。”
“你可還記得……當初帝京長街那血淋淋的一戰?”
夫子的聲音飄了出來。
莫天語眼眸一縮。
看著似乎恬靜睡著的夫子,呢喃道。
“修行人?”
……
皇城,廂房。
燭火倒映著一道飲茶的身影。
披著鎧甲的士卒,握著森冷的武器,淋著冰冷的雨,彙聚而來。
他們一腳踹開了雕花木門。
門後,傳來了驚呼。
屋頂上,撐著油紙傘的老宦官目光一縮,甩著拂塵,飄然而下。
他看著士卒從屋內押解出來的身影,卻發現,此人雖然穿著唐顯生的衣袍,但是卻並非唐顯生。
老宦官震怒。
唐顯生居然在他的眼皮下掉包了?
“追!封鎖皇城!”
一聲淒厲的聲線猶如鋒銳箭矢,撕裂了皇城的雨幕。
帝京長街之上。
一架馬車在雨幕中奔行。
唐一墨頭戴鬥笠,身披蓑衣,抽打著韁繩,馬蹄踐踏,濺起雨水二尺。
在馬車四周,有一位位頭戴鬥笠身披蓑衣,背負劍匣的身影在奔走。
皇城大開的城門近在眼前。
唐一墨麵色淡漠,抽打韁繩的動作加快。
馬匹嘶鳴。
就在立刻要衝出皇城的時候。
長街深處。
似有弓弩崩斷聲傳來,一隻粗大的弩箭猶如乍現銀芒,撕裂雨幕,紮在了城樓的木簷上,將木簷都紮開了一個大洞!
城樓上的守軍,看到這弩箭,麵色頓時大變!
“落栓!”
“封門!”
嘶吼聲將落雨聲都蓋住。
一位位守將從城樓上躍下,開始閉合朱紅城門。
唐一墨鬥笠下的眼眸越發的鋒銳,狠狠抽打韁繩。
馬匹速度陡然加快,欲要強衝出城門。
然而。
城樓上的守軍,拉弓射箭。
一支支尾羽箭洞穿雨珠,垂落而下,帶著淒厲的音爆,朝著馬車呼嘯而來。
若是馬車要衝出城門,就必須要被無數的尾羽箭所吞沒。
因而,唐一墨終究還是放棄衝刺,拉緊韁繩。
馬匹嘶鳴,馬蹄高高揚起,甩開水花,爾後方是狠狠砸在了地上。
咚!
銅釘都在滴水的城門閉合了起來,封鎖了出皇城的路。
長街另一端。
鐵甲鏗鏘之聲響徹。
老宦官撐傘奔走而來。
更有黑龍衛於屋頂上飛越,猛地落下,他們調動丹田靈氣,城樓前的肅殺氣息裹挾著一道道靈氣,驟然像是砸入平靜湖麵中的巨石,掀起了巨大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