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肉,都是宇文秀命人精挑細選的牛肉。
小宦官又開始拋第二桶肉。
當第二桶肉也喂完的時候,黑龍徐徐張開了嘴,那巨大的嘴巴懸在了小宦官的身前。腥臭之味從其口中噴薄而出,讓小宦官的臉色刹那間變得十分的蒼白。
黑龍的眼神讓小宦官更是如墮冰窟。
幸好,一會兒之後。
水流嘩啦聲響,黑龍徐徐的潛入了碧綠水塘中。
小宦官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提起了空空如也的木桶轉身,朝著躲在假山後的小宦官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爾後,便邁步打算離去。
然而……
那躲在假山後的小宦官臉上流露出了驚恐之色。
轟!!!
滔天水流泛起。
那提著木桶的小宦官眼睛陡然縮成了綠豆大小。
下一刻,便感覺腥氣鋪著後腦勺而來。
水流衝上了九折橋。
地上隻剩下了兩個打轉的木桶,以及殷紅的血液……
碧綠水池中,有點點漣漪在翻騰著。
躲在假山後的小宦官嚇壞了……
跌坐在了地上,下半身流淌出了腥臭之味。
……
南郡。
南晉城。
司馬青衫這些日子過著心驚肉跳的生活。
他眼圈泛紅,那是好幾日沒有睡好覺的後遺症。
他整個人的神經緊繃,村裡人甚至都以為司馬青衫生病了。
他的學生紛紛來看望他,司馬青衫也隻是趕緊讓孩童們離去。
這一日,司馬青衫終於鼓起了勇氣,握起了畫筆,他落筆在宣紙上,很快,一副簡單的“小雞啄米圖”便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雞崽,畫的栩栩如生。
司馬青衫也早已經習慣了,這些日子,他沒日沒夜的繪畫,畫卷中的死物卻總如活物一般。
畫一卷仕女圖,那畫中的美人居然朝著他笑。
畫山水圖,居然能聽到淙淙水流聲。
畫小雞啄米圖,裡麵的小雞居然撒歡的奔跑。
司馬青衫感覺自己可能是見鬼了,不過,他拿著畫好的化作找了幾位平日裡的好友。
卻都說,他的畫藝提升了非常多。
可以拿去賣,換些銀兩。
司馬青衫有些意動,這段日子他克服了畫卷的詭異,第一次嘗試將畫卷拿出去賣。
他將畫卷卷好,看著仕女圖中的美人朝著他眨眼,司馬青衫便抖了抖身子。
他卷好畫,放入布囊中,裹了一件青衫便出了房屋,往南晉城的集市趕去。
……
南晉城外。
濃密樹林中,一道道黑影快速閃掠而過。
黑暗中,一張塗滿了顏料的老邁的臉陡然浮現,眼眸中帶著冰冷的殺意和憤怒。
這是一位老邁的祭祀,是蚩黎族的祭祀。
半個月前少祭祀被殺的消息傳回了蚩黎族,整個蚩黎族頓時大怒。
族長更是怒火中燒,說大周人不可信。
他們需要報複,需要攻占大周的土地,搶掠他們的糧食和女人。
因而,他們行動了。
少祭祀的死亡,成功激起了蚩黎族的怒火,再加上對繁華南郡的覬覦,這些南蠻人,悄然間發動了進攻。
這一日,連續一個月的陰雨,讓人昏昏欲睡。
南晉城城牆上的守軍,打著哈欠。
忽然。
有一根箭矢迸射而來,刺穿了這位守軍的肩部。
這位守軍麵色大變,睡意全無,拔出了箭矢,卻發現肩部上的血肉開始潰爛,整個人也僵直倒地。
南蠻巫蠱術!
南晉城下。
密密麻麻的蠻人喊殺著衝來。
有巨象的嘶鳴聲響起,一頭巨大的野象上綁著座椅,踩踏樹木,引得大地震動,從密林中出現。
卷著粗木棍撞擊城門。
咚!
咚咚!
一次次的撞擊,城門終於被撞破。
而南晉城的守軍早已經出動,拉弓射箭,與蠻人進行了廝殺。
廝殺十分的慘烈,上方皆是死傷無數士卒。
然而,這一次和平常蠻人的試探不一樣,這一次的蠻人,近乎傾巢而出。
密密麻麻城樓下,幾乎全部都是蠻兵,這些蠻兵興奮的呼喊著,對著城牆後的繁華流露出了極大的覬覦和饑渴。
南晉城的城門被攻破了。
鎮守南晉城的將軍率領著大軍抵擋在最前端。
他疏散了城中的平民,讓一隊士卒護佑著平民往南江城逃難。
集市亂成了一鍋粥。
司馬青衫慌忙間卷起畫卷,便要打算要逃跑。
南蠻的蠻人侵入城內,這對於城中平民而言,絕對是噩耗。
這些蠻人野蠻無道,搶奪糧食,搶奪女人,無惡不作。
比起那些吃莊稼的蝗蟲還惡心。
慌忙逃竄間,司馬青衫被人撞了下,懷裡的畫卷紛紛散落了一地,沾染了汙水。
司馬青衫本想不顧畫卷便走,可是想到畫卷的奇異,又蹲下來開始拾取畫卷。
遠處,喊殺聲響徹而起。
南晉城的守軍且戰且退。
司馬青衫呆呆的抬起頭,看著遠處那些瘋狂的蠻兵衝入城內,與南晉城的守軍戰在一起。
南晉城的守軍勢單力薄,可是卻仍舊奮勇的抽刀抵抗。
他們用身體在阻攔蠻兵。
南晉城的城主,司馬青衫見過幾次,平日裡很和藹的一個人,如今,卻是猶如瘋狂的雄獅,氣血迸響,在蠻兵中衝殺著。
身上都被血給沾染滿。
當這位城主被一位魁梧的蠻族勇士一拳給錘中,跌落在地,被密密麻麻的冰冷長矛紮入體中的時候,司馬青衫感覺自己的心顫抖了一番。
冰冷的雨,從天空上滴濺而下。
地上的畫卷都被沾濕了。
莫名有一股雄渾的氣,從他的丹田小腹中蔓延開來,縱橫在他的身軀周圍。
他抬起手,食指點在虛空。
一點點的雨珠似乎都被他給操控住。
司馬青衫眼眸一凝。
以手指為筆,以雨水為墨,畫出刀戈。
爾後,這雨水所形成的刀戈,宛若形成了實質,隨著他的意動。
飛馳了出去。
噗嗤!
一位蠻兵被刀戈抹過,血噴濺了出來。
南晉城的守軍死光了。
諸多蠻兵皆是扭頭,滿臉瘋狂而嗜血的盯著臉色蒼白,抬著顫抖手指的司馬青衫。
當一位蠻兵瘋狂揮舞著手中武器衝向司馬青衫。
畫卷散落滿地。
司馬青衫渾身冰冷的看著那朝著他腦袋砍下的武器。
驀地。
一股鋒銳的刀氣驟然斬下。
這蠻兵直接被刀氣斬為了兩半,在司馬青衫的眼前,像是剝開的香蕉皮,分為兩半……
一道白衫身影負著手,從遠處徐行而來,眨眼便出現在了司馬青衫的身邊。
這白衫身影,腰間挎著一把殺豬刀。
胡子拉碴間,回首瞥了司馬青衫一眼。
“你是……修行人?”
司馬青衫臉色僵硬,搖了搖頭,口乾舌燥的回答。
“我……我隻是個……窮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