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京。
夜深。
紫金宮內,老宦官跪伏在地上,道:“陛下,北郡又傳回消息,澹台玄仍舊不放人。”
宮內沒有點燭火,所以顯得有幾分昏暗。
宇文秀端坐在高位,輕輕的應了聲。
三個月了,宇文秀各種手段都用了,可是澹台玄就是不放人。
他也有些無奈,不過想來也是,像江漓這種頂級將帥,澹台玄怎麼可能放回來?
哪怕無法讓江漓歸順,也會選擇軟禁著江漓,放回去就成為自己的心腹之患。
“罷了,江漓之事便算了。”
“老東西,陪朕去一趟園林。”
宇文秀淡淡道。
跪伏在地上的老宦官身軀頓時一顫。
“陛下……又是照例?”
宇文秀輕笑了一聲,“是啊。”
“最近宮裡不是新進了一批小宦官?”
跪趴在地上的老宦官身軀輕微的顫抖,卻是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宇文秀起身,負著手,身披金色大氅,離開了宮殿,漫步在園林。
老宦官跟在他的身後,而老宦官身後則有兩個小宦官提著裝滿了生肉的木桶,低垂著腦袋不斷的行走。
來到了園林中。
宇文秀佇立在水池前,水池中,冰冷的水花炸開。
爾後……
一頭模樣有幾分猙獰的黑龍冒出了腦袋,龍鼻與宇文秀的額頭碰撞……
隱隱有黑氣在彌漫和纏繞。
月華下,這一幕顯得有幾分詭異。
老宦官麵色肅然。
兩個小宦官卻是身軀抖動不已。
那黑龍給他們帶來的壓迫十分巨大,因為那黑龍看著他們的目光,帶著幾分興奮。
宇文秀離去了。
他讓老宦官好好安排。
老宦官“喏”了一聲,便恭送宇文秀離開。
他回首摸了摸兩位小宦官的臉頰,臉上帶著幾分悲愴之色。
“去吧,好好喂養陛下的黑龍……”
老宦官道。
兩位小宦官卻早已經嚇到雙腿發抖。
他們跪伏在地上,木桶中的生肉灑了滿地,他們求老宦官讓他們離開,這龍……他們不喂了。
然而,老宦官卻是拂塵一甩,轉過了身。
兩位小宦官哭嚎著,而他們的身後,一雙幽幽的眼眸開始綻放光華。
腥風席卷。
兩位小宦官哭嚎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宦官回身,隻剩下了滿地散落的生肉和木桶。
老宦官的臉皮子抖了抖,死死的盯著那泛著波紋的水塘,深吸了一口氣。
彎下佝僂的腰開始將生肉一塊塊的拾起。
……
北洛,湖心島。
呂洞玄摸著大金鏈子,在白玉京樓閣前不斷的踱步。
他的麵色上滿是糾結。
想了想,他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伐,便欲要強闖樓閣。
然而,一柄蟬翼劍卻是不知道何時安靜的懸浮在了呂洞玄的身前。
“呂閣主,莫要擅闖。”
凝昭道。
“凝昭啊,老夫真的有急事找公子……天下即將有大禍發生啊。”
呂洞玄退了一步,有些無奈道。
“呂閣主,或許你推演到的事情,公子早就知道了……為何公子要止戰三個月,便是為了這一場大禍做準備吧。”
“若是打擾了公子閉關,你我擔不起這個代價。”
凝昭認真道。
呂洞玄一滯,不得不說,凝昭說的有道理。
他張了張嘴,可是,凝昭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卻是越來越強。
呂洞玄無奈,隻好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
三日後。
西郡。
下了第一場雪。
奔騰的東衍江都仿佛開始凍結。
江岸,霸王佇立,寒風簌簌,他伸出手,有顆粒分明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掌心,化作了雪水化去。
洛茗桑裹著裘袍,從大帳內款款而出。
“茗桑……這幾日,隱隱有不安感,是我的錯覺嗎?”
霸王望著漫天飄揚的雪花,道。
“少雲,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入大帳,妾身給你撫琴安神。”
洛茗桑哈了哈氣,白皙的手掌,握住了霸王的大手。
霸王笑了笑。
“好。”
不過,剛準備入大帳。
遠方地平線便有馬蹄聲炸裂,仿佛撕裂了漫天的白雪。
有兩騎自西來,那兒是西郡的邊關虎繞關的斥候。
霸王蹙眉。
讓洛茗桑入帳後,便披上了鎧甲,飛速往主帳而去。
“報!”
“大人,虎繞關外,鬼方部落大軍集結,兵臨關下!”
“報!”
“大人,虎繞關西南方,孔雀王朝大軍兵臨關下,有數百光頭孔雀國人,於關外叫陣!”
帳內。
霸王聽著斥候的情報,目光驟然一縮。
帳內的其他西涼大將也是震怒,一掌拍在了椅子護手上。
然而,霸王卻是沒有如其他的武將一般震怒。
若是換了以前,他可能早就震怒。
但是……
如今的他卻是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在大帳內徐徐起身,身上彌漫一股壓抑而凝重的氣息。
他抬頭望向了東北方向。
眯起了眼,輕聲呢喃:
“這難道便是白玉京止戰三個月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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