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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倪玉仰著腦袋,看著身後那道熟悉的身影,臉上的表情開始逐漸的凝固,她感覺自己臉上的肉有點僵。
甚至,連包裹糖衣的丹藥掉在了雪地裡,她都感覺不到心疼。
當然,也是因為,糖衣丹藥掉在地上不超過一個呼吸,撿起來吹吹還是能吃的。
“公……公子?!”
倪玉道。
陸番端坐輪椅,麵色淡然的看著倪玉。
不過,他倒也沒有責罰倪玉,畢竟,他陸番的脾氣極好。
陸番眼眸一瞟,手一招,一塊湖畔的鵝卵石便飆射到了他的身前,漂浮著,陸番抬起手指,在其上輕輕的書寫。
點點石屑灑落。
爾後,陸番手一招,鵝卵石便砸落在地上,正好將那顆丹藥“吧唧”一聲給壓碎。
“公子我閉關三個月,你可能壓力有點小。”
“這個鵝卵石上記載的是‘淬體丹’的煉製方式,你先看看,三天後公子我需要看到成品。”
陸番靠著輪椅,聲音很平淡。
倪玉雙手不知何處安放,有些心痛的看著被壓碎的糖衣丹藥。
公子,你是魔鬼嗎?
為什麼連一粒丹藥都不放過?
她顫抖著手從地上拾起了鵝卵石,看到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丹方。
將丹方刻在鵝卵石上,除了公子也沒有彆人會這麼隨意了。
倪玉癟著嘴。
麵對公子,她敢說不嗎?
“公子……閉關結束了?”
凝昭看著陸番,眼眸微微一亮,輕挽青絲,道。
陸番頷首。
“公子,景越他們都出島前往各郡對抗胡人了。”
凝昭道:“天下發生了巨大的危機。”
“我知道。”
陸番卻很淡然,並沒有多詫異。
凝昭一怔,想了想也是,這種事情,公子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莫看公子很少出島,但是,卻獨坐樓閣,儘知天下事。
天上飄著小雪。
飄落在幾人的發絲間,平添了幾許白絮。
當然,白雪無法落在陸番的身上,無形的氣流在他的身軀周遭流轉,將白雪衝散。
陸番披著白色大氅,一手撐著下巴。
爾後,千刃椅自動,下了白玉京樓閣,往北洛湖湖麵而去。
倪玉捧著鵝卵石,凝昭也是不解的看了過去。
遠處,正在修煉的伊月也睜開了眼,趕忙趕赴過來。
湖裡。
似乎感應到了陸番的氣息,小應龍破冰而出,不過被陸番安撫之後,便重新鑽回了湖裡。
千刃椅徐行,碾過湖畔,像是一艘孤舟一般浮在了湖麵。
將湖麵撕扯開兩道漣漪。
陸番來到了湖中心,徐徐抬手。
湖麵頓時往兩側分開。
這奇異的一幕,看的倪玉等人呆若木雞。
卻見湖底,有一個巨大的金色圓球漂浮而出,金色圓球中更有五種色澤在浮沉不定。
有恢弘而磅礴的氣息在釋放,讓島上的凝昭等人感覺到惶恐。
哪怕是體藏境的凝昭,看著那金色圓球,甚至都不敢直視之。
“那……那是什麼?!”
凝昭心中有些駭然。
倪玉攥著鵝卵石,吞了口唾沫:“會不會是公子……製作的大號麻球?”
凝昭:“……”
北洛湖上。
陸番發絲飄搖,看著漂浮而起,相當於黑鍋直徑大小的位麵本源,伸出手……手掌附著在了其上。
嗡……
奇異的波動開始湧動。
白玉京的頂端,雲層破開,化作了旋渦狀,像是一個倒掛的漏鬥。
天地間,隱隱約約開始發生奇異的變化。
……
南郡。
南晉城外,細雨綿綿。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
戰場的局勢已經被控製住了,景越白衫不染血,握著景天劍朝著蠻人大軍中揮刺。
一刺,刺出劍氣匹練數百米,將不少蠻人給刺的肉身崩潰,身受重傷。
在這般劍刺之下,景越感覺自己的劍意似乎都凝練了不少。
遠處。
劍聖華東流看著景越的劍刺,眼眸微微一亮。
劍招化繁從簡,換璞歸真或許才是劍道的本質,一刺,一揮,一掃其實想要做好卻是極難。
沒有想到,景越居然能夠悟到這一層。
華東流自然看的出景越的目的是什麼,景越想要凝練劍意,就像是他的東流劍意一般,一劍出,猶如奔騰江水向東流,裹挾著東流威勢,擁有千鈞之力。
而為了領悟出這東流劍意,華東流足足花費了三十年。
華東流從城牆上飛越而下。
他抽出了“朝菊”,猛地一揮,無數的劍影在劍身周圍彙聚,下一刻,猶如流水,浩浩蕩蕩的衝擊而出。
華東流落地,落在了景越身邊。
“參悟劍意要存心中一股氣,你要明白心中所想要的是什麼,你的劍……想要的是什麼。”
華東流道。
“劍有意,明白了劍的意,便可一鼓作氣凝出劍意。”
華東流看向了景越,笑道。
“如今的時代不同了,靈氣的出現,讓劍有靈,變得更容易凝練劍意……你用心體會。”
景越點頭,握著景天劍。
徐徐閉上了眼,氣丹中的靈氣在湧動,在醞釀。
華東流沒有說話,握著劍便衝殺了出去。
他們雖然屬於江湖草莽,但是……天下不僅僅隻是朝堂的天下,他們這些江湖草莽也是天下的重要組成部分。
蠻夷來犯,他們豈能坐視不理?
南郡的戰鬥在諸方來援之後,占據了巨大的優勢,蠻夷開始敗退。
唐一墨開了第二脈後,更是猶如瘋魔,大殺四方。
那些詭異的黑袍祭祀全部被唐一墨抹殺。
密林中。
似乎有地麵在轟鳴的聲音響徹。
那道魁梧的身影,從密林深處出現。
他腳下的土地在不斷的蠕動推動著他前行。
唐一墨身軀陡然緊繃起來,在這人出現的瞬間,他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白玉京的修行人麼?”
這魁梧的漢子,裹著黑袍,動作卻很輕柔優雅。
他瞥了一眼遠處的景越,視線最終還是落在了唐一墨的身上。
“你煉的是魔功,墮入魔道,乃是罪惡。”
黑袍人十指交叉抵在胸前,像是一位優雅的儒士。
不過,那魁梧的身軀倒是和他的氣質格格不入。
唐一墨可沒有廢話。
渾身赤紅,青筋似乎都浮到了他的體表之外。
整個人猶如狂魔,瞬間爆射,腳下的地麵都被踩踏的凹陷龜裂。
這大漢定是操控蠻夷發動攻伐引起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隻要殺了這罪魁禍首,蠻夷便會退。
“真是暴躁。”
魁梧的漢子,腳下的泥土居然自行而動,使得他的身軀開始不斷的騰挪。
唐一墨的攻伐,居然都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
“我是巔峰築基境,你這功法,雖然讓你擁有了築基境的戰鬥力,但是,大多的還是肉體上的攻伐。”
“你要在知道,這天地間,真正強大的是術法。”
“肉體再強,可是你都無法接觸到我,又……有何用?”
大漢道。
唐一墨目光猶如迸發出了血色,速度越來越快。
因為不加節製的爆發出第二脈,唐一墨的皮膚開始滲透出了血,那是肉身有些跟不上力量的節奏。
大漢輕笑。
抬起手一揮。
轟!
地麵一根粗大的石柱陡然騰起。
唐一墨一拳打中,將石柱打的爆碎。
大漢的在蠕動的地麵的幫助下,騰挪到了遠處,優雅的笑著。
繼續揮手,勾勾手指,口中吟誦著什麼。
地麵便不斷的有土刺生出。
這種詭異的戰鬥手段,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