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就應該問問那個變成飛蛾的小女孩了,如果和大小姐交換會不會願意。肯定是願意的,甚至是求之不得。
但大小姐卻不爽,隻覺得自己得到的都是理所應當,根本不能讓自己快樂。隻有那些自己得不到的,才能讓自己快樂,但不管自己如何索求得不到就是得不到,哪怕求神拜佛也一樣得不到。
“比起那些慘死在山穀中的孩子,你已經足夠幸福了。但你卻把這一切都當成是理所當然,問問自己你得到這些的同時有沒有付出過什麼?山穀中那些死去的孩子,七八歲就要開始乾農活,如果乾不好還要受到責罰,風吹日曬,吃不飽穿不暖更受不到教育,然後運氣不好一場大病就能要了他們的小命。再看看眼前這些難民,看看這些麵黃肌瘦的孩子,難道你就沒有一點的反思麼?”
大小姐確實有點觸動,但遠遠沒有到反思的地步。她是不禁要問為什麼會有這些悲劇,而不是想著自己能為悲劇做些什麼,或者自己和悲劇有什麼關係。在她看來這些悲劇完全是不合理的,難以理解的,但和她沒什麼關係。
大小姐眼神茫然,顯然不知道自己要反思什麼?這些難民又不是她造成的,她也覺得難民很可憐,覺得死去的孩子很可憐,但她又能做什麼呢?
“果然,你根本沒想過應該如何去努力,隻是一味地在索取。”露娜看著大小姐,想著或許自己真的應該殺了她,免得她成為貪得無厭的貴族。之所以綁架大小姐,是因為露娜看出大小姐還沒有完全變成那種欺壓百姓的貴族,還有挽救的機會。但大小姐這種一味索求的性格已經有殘暴貴族的潛質了。
“好好想想,你為世界作出過什麼,你為身邊的人付出過什麼。如果沒有付出過的話,你又憑什麼讓身邊的人服從你的命令,又憑什麼心安理得地接受榮華富貴?”
大小姐愣住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很簡單麼?因為自己是大小姐啊,貴族之女,含著金鑰匙出生。
不過深入想想的話,身邊的人與其說是聽自己的命令,不如說是聽從家族的命令。
同樣是女人,大劍已經單獨一人旅行、斬殺強敵,而且還和法王廳作對。而自己呢?離開了家族的保護,什麼都不剩。自己為家族做過什麼,為身邊的人做過什麼?
家族有三個哥哥,自己最多就是成為聯姻的對象。自己對身邊的人總是惡言相對,有時候還會打罵責罰,也沒幾個人受得了自己,他們之所以不離開隻是因為家族給了他們工錢,而不是因為自己的能力。
自己除了貴族千金的身份,一文不值。大小姐逐漸意識到問題的根本原因了,因為身邊的一切其實都不是屬於自己的,而是屬於父親的,所以自己總是求著父親關心自己。所以自己就算放火去燒家,也不覺得心疼,隻要求來父親的關注就好了。說到底就是自己什麼本事都沒有,所以隻能用這種極端方式來博人眼球罷了。
如果有本事,父母自然會來關心自己,也不用自己發瘋搞怪。
自己加入法王廷之後,每天晚上鞭打自己,覺得自己已經有價值了,可其實也隻是假象,自己依舊沒有任何的價值。歸根結底是因為自己在求著彆人認可自己,而不是自己用行動證明自己,這兩點差距是天差地彆。
猛然間,大小姐突然覺得自己和大劍相比,就是米粒之光和日月爭輝。大劍的存在是那麼耀眼,那麼飽滿,宛如日月一樣難以忽視,而自己隻是依附在家族身上的寄生蟲,而擴大來說自己隻是依附在人類種族上的寄生蟲。
太陽給人帶來光和熱,是奉獻的。而寄生蟲是吸收人的鮮血和營養,是索取的。
自己的整個人生都在索取從來沒有奉獻,鞭打自己假裝把自己奉獻給神,但這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假象罷了,自虐隻是自我感動,並不能幫助任何人。人生觀瞬間就被刷新了,不得不說大小姐還是有救的,露娜的用心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