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降神(1 / 2)

滿堂花醉 啼笑 5264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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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途子平靜地坐在案前,似乎薛宏元說的不過是甚麼無關緊要的事。

薛宏元對他的反應倒也不詫異,神色如常,問:“先生,你說這是巧合麼?”

棄途子灰色的眸子盯著他,霧蒙蒙的疏冷。

薛宏元說:“鬼度叛亂,步玄齡身陷危困,無涯子已然知曉。可天心閣成立之初,他與先生都一同立下誓約,不再插手世間恩怨。步玄齡身死後,無涯子夜夜難安,大抵是為情與道所困,終究兩難全。”薛宏元不急不緩地說著他的猜測,“所以,他才選擇封閉五識,自封入棺。

先生與無涯子情誼甚篤,這麼多年,一直未發覺這份私情麼?”

棄途子冷冷道:“此事無論是出於甚麼原因,也輪不到你在這無端惡意揣測。”

薛宏元低低笑了聲:“先生和無涯子,不過都是在裝聾作啞巴罷了。當年步重歌入天心閣,你們是真認不出來,還是不敢認呢?”他在天心閣比武台上見到步重歌第一眼時,就想到了步玄齡,她與步玄齡的眉眼有七八分像。

“先生,你說步重歌到底是誰的種呢?謝煊,還是無涯子的?”

“滾出去。”棄途子再也裝不下去好脾氣,抬袖,一股強勁的風吹拂而來,房頂掛著的一排素白燈籠搖搖欲墜。

薛宏元站起身,他的身體在前方投下一長片的陰影:“無涯子因不能背棄誓約而選擇入棺,那先生離棄誓約,該受到甚麼樣的懲罰呢?

兄與弟愛上同一個人,是不是很有趣?”

棄途子將手攏在身後,緩慢地起身:“薛宏元,看來關外大妖真與你有乾係。”他起先不過是從查到的某些零碎線索中推測出此事與薛氏相乾,但現在他已然知曉,薛宏元就是幕後主使。他今日,也是為這樁事所來。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錯,兩人幾乎是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兩股靈力相擊,蕩開一陣勁風。

棄途子正欲再出手,忽然瞳孔急劇擴張,本是壓倒性的力量在頃刻間被前方悍然推平,薛宏元周身湧起一團黑霧,他的臉也因這股蠻橫的力道而顯得猙獰不已。

這團黑霧朝棄途子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棄途子甚至來不及說出一個字,頃刻間,周身血液被抽剝乾淨。

血霧卷過,素白的燈籠上斑斑點點的紅。

薛宏元收攏掌心,麵容又恢複尋常樣貌。

他翻開被棄途子藏起來的古籍和信箋,看了眼信箋上的字,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旋即將這些古籍和信箋一並燒了。

*

細雨飄搖,步重歌因急著趕路,沒有撐傘。發絲被雨水浸濕,天水碧的袍子在漂浮的夜霧裡,如一抹煙。

忽的,她心臟驟然一痛。步重歌腳下稍頓,但沒放在心上,繼續往前趕。

穿過那片竹林,就是棄途子退隱後住的小屋。

竹葉簌簌響,步重歌已見得小屋的輪廓,裡頭燈火明亮,一如當時棄途子將她帶來時的模樣。

空氣中彌漫著雨水淬著竹葉的清涼味,步重歌輕輕嗅了嗅,敏銳的捕捉到其中摻雜著的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她盯著那座木屋,腳步加緊,越往前,這股血腥味愈發濃厚,讓人不可忽視。

步重歌的心開始顫動,她想到了蕭烈的死。

跨進木屋,血腥味直衝鼻腔,她抬頭,看見一排濺著血的燈籠。在望見地上那具乾癟的辨不得模樣的屍體後,步重歌周身血液冰涼僵滯,唯餘一顆心如烈火焚。

計劃前來請棄途子出山的天心閣侍徒進屋,隻見得滿是血腥味的屋中,步重歌跪在地上,她麵前是一具駭人的屍體。

為首的那個年長者,愕然出言:“步重歌!”自從數百年前步重歌從天心閣叛逃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而今,她竟出現在此處。

其餘幾名年紀輕,都是後入閣的。聽得步重歌的名字,嚇得一震。

“那是棄途子前輩麼?”有人躲在後頭,看著地上的屍體顫巍巍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