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看田生就覺得他們不是一個世上的人,直到現在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他這樣的人,即便短暫落到了不堪的境地,也能很快爬起來離開。
而田芷,她家用來維持生計的東西被人輕易毀掉,即便用儘此生之力也無可挽回。
心中一時落寞,讓她難受地心都揪了一下。
她點點頭。
“好,等你想好了哪日離開,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做好好吃的給你送行,總不能讓你空著肚子走。”
田芷笑得僵硬,話雖說的漂亮,可語氣中怎麼都有點強撐的感覺。
田生注意到了,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
說完了話,田芷轉過頭重新在竹椅上坐下,閉上眼睛道:“你先去睡吧,養好精神才能做好答應我的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田生頓了片刻,點下頭,才轉身往屋裡走。
田芷感覺到腳步聲離開,才慢慢睜開眼睛,眼裡的低落再也掩蓋不住。
她一向很會安慰自己。
此刻也隻是照常對自己說些寬慰的話。
半年後她就要嫁人,田生留在田家她反而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索性他早些走,也了了一樁難事。
再說,一個來曆不明的人住在家裡,若惹來什麼禍事,她家是承受不住的。
本來當初收留他也是冒著風險,此後走了,她正好少了一份擔憂。
為了家人和以後想想,她長舒一口氣,心裡瞬間好受多了。
田生離開院子回了屋,在塌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於是爬起來不睡了,在屋外的石階上坐下,轉頭遠遠就能看見田芷坐在院裡的背影。
夜晚的風吹過,掀起一片衣角不住地飛,
雖是夏日,可還是涼颼颼的。
他轉頭看見田芷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於是輕輕起身走去一旁晾衣服的簷下,將田芷的一件綠衫取下,然後輕輕朝她走過去。
田芷本來坐著都要睡著了,風一吹正好將人吹醒,剛想著要不要拿件衣服披上。
誰知身後忽然有腳步聲向她而來,她汗毛直立,心裡瞬間一驚,以為是什麼東西,誰知下一刻身後人忽然說了一句。
“是我。”
熟悉的聲音,田芷轉過頭。
田生將一件衣服遞給她,“披上吧,再過半個時辰就去睡,我來守著。”
田芷心裡的餘悸慢慢恢複,接過衣服披上,說道:“那怎麼行,你都守了好幾次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你來。”
說完,她本想再勸,誰知他在一旁坐下了。
“我跟你說過我覺少,從前家裡做生意,處理一個晚上的公務都是可以的。”
田芷沒想他會說起這些,震驚之餘心裡感慨。
富貴公子竟然也過的這麼累,她以為除了他們這樣的人,有錢人都是瀟灑自在的。
思索一會兒,她回道:“那這樣更不行了,以前過的累,現在就該讓自己過的好一點,不然隔幾日你回去,豈不是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田生忽然心動了一下。
他轉頭,愣愣看著田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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