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要找到他,處死他。”承昀緩緩道:“如此,方可永絕後患。”
樓招子頜首,道:“也好,隻是要如何抓捕對方呢?”
“孤親自畫像,全國搜捕此人。”承昀顯然已有計較:“對外便聲稱是夢妖侵擾,難以安睡,百姓定會自發檢舉。”
樓招子猶疑:“夢妖之說,會不會有些荒謬?不如以抓刺客為名……”
“孤要的就是荒謬。”承昀沉聲道:“如今上麵那位對孤頻頻打壓,若非母後和舅舅還在,他怕是上位第一日便收走了孤的一切……荒謬,孤若不荒謬一些,如何能讓他放心?”
最重要的是,那妖孽日日入夢,已經作踐了他足足一個月,甚至極可能成為他人生中抹不去的汙點。他自然也要讓對方嘗嘗寢食不安、坐臥不寧的滋味。
但這些話他一字未言,隻是垂著睫毛,表情凝重,做出顧慮大局的樣子。
樓招子長歎一聲:“殿下真是用心良苦。”
樓招子離開之後,天依舊是深黑色的,承昀合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方才扇了他一巴掌的那個人。
他又憶起自己單方麵付出的濃情蜜意,憶起夢中那些親密至極的耳鬢廝磨,憶起對方光潔的皮膚和沙啞的嗓音……
然後,他想起了自己如聖徒一般,虔誠親吻他全身的樣子。
重新睜開眼睛,承昀的眼中一片冰涼。
那具和自己擁有同樣構造的身體,承昀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它怎麼可能會擁有那麼大的吸引力,甚至能讓自己心甘情願的跪伏在對方的腿間……
不,他絕對不可能是心甘情願的,一定是那妖孽給他下了藥……
他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
忍不住了。
他一定要親手捏死那個混賬東西!
他神經質的在床邊來回走動,整個人已經要被氣炸了。
他絕對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便是哪一日真娶了太子妃,也斷斷隻有旁人服侍他的份兒!
他算什麼東西,這個,這個……還不知道叫什麼鬼東西的浪蕩貨!
承昀大步跨出寢殿,守夜的宮人幾乎齊齊動了,一路小跑著打著燈跟在他身畔。
承昀很快來到書房,自行拿了紙筆,攤開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氣,勾動狼毫,又冷冷囑咐身旁的筆侍:“去拿丹青。”
丹青很快拿來,承昀換了筆,一手扶著寬袖,一手筆走遊龍。
等到最後一筆落定,他隨手將筆遞向旁邊,目光靜靜盯著紙麵。
等他發現身旁的筆侍遲遲未接筆,擰眉去看的時候,才發現他正神色恍惚,也在呆呆盯著紙上的人。
承昀道:“你在乾什麼。”
侍者瞬間回神,躬身接過畫筆,道:“殿下繪藝精湛,奴才不小心看得入神了。”
承昀擰眉,道:“很好看?“
侍者又看了那繪畫一眼,道:“奴才口拙,隻歎天上僅有。”
承昀沉默望向自己的畫作,嗓音溫和:“如此,待孤尋到此人,便將他的皮剝下來送你如何?”
侍者臉色一白,噗通跪了下去:“奴才說錯話了,請殿下責罰。”
承昀放下廣袖,淡淡道:“通知龐琦,召集宮廷所有畫師臨摹此畫,三日後,孤要全國搜捕此人。”
三日後,由多位宮廷畫師描摹的夢妖畫像紛紛被送往各州府。
盛京城的公告欄裡,也貼出了夢妖的通緝令。
一時之間,舉城嘩然。
人群熙攘的公告欄前,周連瓊先一步擠了進去,一眼看到畫像上的人,不禁眉頭一皺,轉身便喊:“阿景!阿景!”
人群後麵,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正在探頭張望,聽到他的聲音,便喊了一聲:“在這。”
“你快看!”周連瓊毫不在意周圍人的不滿,直接擠出去,再扯著表情慚愧的周連景重新擠進來,指著上麵的人道:“你看這人,有沒有覺得眼熟?”
到底是太子殿下的手筆,這通緝令上的畫像也是用丹青繪製的,足以見其奢侈。
也能看得出來,太子應當是十分迫切的想要尋到夢妖。
周連景觀察了一陣,逐漸有點變了臉色,周連瓊道:“這不是那個小賣……”
周連景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伸手將他扯出了人群。
直到一路被扯到遠離人群的地方,周連瓊才掙紮著推開了周連景的手,怒道:“你乾什麼?!”
“你沒看到上麵寫的什麼?!”周連景環視四周,聽著人群的議論,低聲道:“太子受到夢妖侵擾,號召全國搜集,此等巫蠱之事,若是被沾上可是要殺頭的。”
“殺頭,又不殺你的頭……”周連瓊湊近他,小聲道:“我們將小賣國賊報給太子,是能拿到賞銀的。”
“家裡何時短了你的錢花?”見他仍不死心,周連景沉聲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公素來與楚王走的近些,你上趕著去討太子的歡心,屆時給大公知道……”
“你怎麼思想如此狹隘。”周連瓊將他拉向自己,道:“大公貴為一國之相,為了坐穩自己的位置,隻能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坐冷板凳,乃至父親至今都隻是一個小小侍郎,倘若父親能夠攀上太子……”
“你怎麼敢……”
“父親早就對大公有諸多不滿!”周連瓊哼道:“我相信你也聽過他酒後的埋怨吧?更何況,未來之事還什麼都說不準呢,雞蛋不可同籃,若父親能攀上太子這根高枝,他日兩王爭鋒,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