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不喜歡齊鬆?”
青年侍衛懷抱佩劍,正關注著此處的情況。
“都喜歡。”溫彆桑說:“可是我不喜歡你。”
“……”承昀呼吸微顫,道:“你之前,喜歡過我嗎?”
“沒有。”
“可之前,我們不是相處的好好的?”
“現在不一樣了。”溫彆桑認真道:“本來我們是等價交易,各取所需,可是現在你想嫁給我。”
“……”
太子苦笑,似有無奈:“我想嫁,你可以不娶。”
“我既然無心於你,便應當與你劃清界限,免得牽扯不清。”
承昀的目光落在他懷裡的錢袋子上,溫彆桑側身擋住,道:“這是我為你提供了喜洲的線索,立功而得,不是倚仗你喜歡我白拿的。”
“我還給你訂做了很多衣服,你都不要了嗎?”
“不要了。”
“是按照你的尺寸量身定做,你不穿,也沒人穿得上。”
“我不能拿你的東西。”溫彆桑分的很清楚:“我娘說了,若不喜歡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就要與他井水不犯河水,希望生期盼,失望生怨懟,容易引火燒身。”
“可在我心裡,你和我,注定是一體的。”
“想象沒有罪。”
“……”
承昀轉移話題,道:“今日朝堂,周蒼術的表現,你有沒有發現不對?”
“什麼?”
“其實想要阻止母後賜你鳳鳴君的封號,有一個必殺之招,他卻沒用。”
溫彆桑想不到:“什麼?”
“我用什麼理由將你從楚王手裡救出來的?”
溫彆桑腦中倏地劃過一道閃電。
他道:“周蒼術本來可以用間客之子的身份否決皇後的提議,但是……”
承昀頜首:“可他偏偏用了一個最讓人啼笑皆非的借口。”
……說有腦疾。
溫彆桑道:“他,不敢在殿上公開此事。”
“母後今日出麵,除了清楚我會抗旨之外,便是為了賜你封號。”承昀緩緩道:“你的封號是盤活雷火營的關鍵,即便今日火神箭再如何勢不可擋,可誰也不能確定,雷火營的每一種火器都有如此神威,隻要父皇不想,我們一兩銀子都拿不到。”
“而鳳鳴君的頭銜不僅僅隻是為了點燃百官的愛國熱血,除了那些口號之外,還有一點是為了敲山震虎,前段時間我去相府,與周蒼術聊了二十多年的事情,但這老狐狸一點動靜都沒有,可今日母後出手,他再次露出了破綻。”
“倘若周蒼術當時重提舊事,以你火神箭之威,她便能隨機應變,提出重查當年之事,為你正名,可他偏偏沒有。”
溫彆桑抱著銀子,好久才道:“所以,他心中有鬼,真的有鬼……我娘……”
“聽說你並非出生在盛京。”
“不是……我生在雲州,當年周蒼術想要拿我爹和何家聯姻,可是我爹已有我娘,周蒼術瞧不上我娘的身份,我爹便淨身出戶,帶著我娘離開盛京,我們在雲州,有一家煙火鋪,娘以製作爆竹為生……
“她是一個要強的女子,周蒼術不承認她,她便也不屑入周家族譜,故而,我名周梓,而不是周連梓……”
“你娘是何時入的族譜?”
“我,五歲的時候,大母傳來書信,說周蒼術原諒了我爹,我娘本來不願回來,可我爹覺得,盛京醫者眾多,也許可以看好我的腦子……”
……
承昀道:“也許當時,他是真的想接受你爹和你娘。”
“那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你娘是否與星月樓有關?”
“周蒼術殺她的時候,說她出自星月樓。”溫彆桑想起來,猶豫片刻,還是道:“地牢裡麵的瘋女人,在說瘋話的時候,提過星月樓……”
承昀頜首,道:“她是亓國
蛛絲的首領,蛛絲是亓國最大的間客組織,當年她以一人之力,將盛京攪的天翻地覆,皇祖父三位兄弟,皆死於她手。”
“我想問問她,認不認識我娘……”
“你不能見她。”承昀目光沉靜:“她瘋的厲害,運送吃食隻能靠機關,但凡有人近身百尺,便會被她那怪異的功法吸去,被她開顱剜眼,死狀淒慘。”
“小時候聽說,周蒼術,是靠除掉了蛛絲,才躋身相位。”
“正是。”承昀道:“他當年隻是刑部尚書,卻挑起了亓國埋在盛京的所有暗線,抓住了蛛絲首領申悅容,其餘所有間客全都被殺,昔日名動盛京的星月樓也被焚成廢墟,功震朝堂,皇祖父龍心大悅。恰逢當時的丞相病故,周蒼術任職相位,可謂天時地利。”
“周蒼術說,我娘是星月樓的漏網之魚……”
“當年你母親未曾接受審訊,如今時過境遷,取證更難。”
溫彆桑沒有說話,周身凝結一片冰霜。
“你與我說這些,就是想讓我留下。”
“是。”
“周蒼術行事再多蹊蹺,可卻沒有實證……”
“確實沒有。”承昀道:“若能抓住他的把柄,母後早就除掉他了。”
幕離之下,無人得見,溫彆桑輕輕扁了扁嘴。
“還想去雷火營玩機關雀嗎?”
“……”
除了宮無常喜歡他這件事無法讓人接受之外,留在太子府好像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是。”溫彆桑再次強調:“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
承昀木然:“我沒讓你非要喜歡我,我隻是在告訴你,此刻留在太子府,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你是不是特彆想親我,抱我。”
“……”
這一次,輪到承昀沉默了。
“我若不許你親我,抱我,你還是會想要我留下嗎?”
“……自然。”
“不會心有怨懟?”
“會……”承昀低聲,道:“但我可以保證,不向你發脾氣。”
“真的?”
很明顯,他根本不在乎承昀心中有沒有怨氣,他唯一在乎的是,哪天自己會受到怨氣波及。
承昀眉眼低低,嗓音沉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