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什麼夢都記的,隻是今日夢到的事關重大。”
“怎麼了?”
他鍥而不舍,承昀隻好重新上來,道:“我……這樣聽不到麼?”
溫彆桑一直盯著他的嘴唇,點頭道:“可以看到。”
承昀伸手,把他摟過來,嘴唇貼著他右邊耳朵,道:“這樣呢。”
或許是因為事情很重要,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鼻唇間的氣息噴在溫彆桑的耳畔,讓他感覺有些癢,他嗯了一聲,又將耳朵朝對方靠了靠。
承昀的唇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著他的耳朵:“我夢到了楚王。”
溫彆桑也很小聲地說:“他做了什麼?”
“他……”承昀看著他精致無暇的側臉,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下去,道:“他去青樓喝花酒,被王嫂逮住了。”
溫彆桑轉臉朝他看。
承昀:“怎麼了?”
“你說事關重大。”溫彆桑道:“我還以為他謀反……”
承昀一下子按住了他的嘴,睜大眼睛道:“你說這種話的時候,都不知道避著點麼?”
溫彆桑的眼珠盯著他,慢慢點了點頭,等他手掌離開,小小聲道:“你剛才是騙我的。”
“我擔心嚇到你。”
“我才不會害怕呢。”溫彆桑跟他貼近,道:“你真的夢到他謀反了?”
承昀:“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驚訝?”
“難道你不準備逼宮嗎?”
“……”承昀道:“我為什麼要,那個?”
“因為你父皇對你不好。”溫彆桑道:“若我是你,我就逼宮。”
承昀啞然半晌,再次接受了他膽大包天的腦回路,道:“那你覺得楚王,是為何?”
“他的話,肯定是因為周蒼術。”
承昀挑眉:“說說看。”
“周蒼術通敵二十多
年,如今你也想除掉他,皇後也想除掉他,他若想保全自己,隻剩下一條路。”
“但如今還不到他狗急跳牆的時候。”
“你不是與你舅舅通過信。”溫彆桑道:“若計劃順利,沈如風必然會給他壓力,未來之事一目了然。”
“所以,你懷疑是周蒼術,蠱惑他……”
“不是懷疑,是肯定。”溫彆桑道:“周蒼術陰險狡詐,楚王又對你心懷不滿,二人合作已久,若周蒼術想成事,驅動楚王是最好的選擇。”
“你說,我要不要提醒……”
他在溫彆桑訝異的視線中止住聲音,神色有些尷尬:“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我知道你其實人不壞,就是脾氣差,但是我沒想到,你會有這種……神奇的想法。”
承昀頓時有些難堪:“我隻是想想,畢竟我和宮燁……也就這兩年才開始有爭執,他也沒做過什麼壞事。”
“你當年站的太高,才會覺得爭鬥是從這兩年才開始。”溫彆桑平靜地道:“你出生便是太孫,受儘寵愛,偶爾胡作非為無法無天也無人責怪,可是你想過他從小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父皇從未虧待過他。”承昀道:“我也從未欺辱過他。”
溫彆桑看著他,眼神冷酷到接近無機:“你雷火營的火器師被調到城防營的時候,他可曾同情過你?”
“……那隻是普通爭執。”承昀道:“但這件事牽扯實在太大了。”
“當時你說要將我剝皮抽筋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是真的。”
承昀的聲音變得很小:“本來就是真的。”
溫彆桑盯著他的嘴唇,分辨了一陣,道:“我若是你,就靜靜等待著一切發生,等他粉身碎骨,萬劫不複,等你父皇火燒眉毛,六神無主,才好師出有名,鏟除反軍,一步登天。”
說完這些,他轉身背了過去,道:“但這些都跟我沒關係,我隻要周蒼術的命,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後方安靜了好一陣,一雙手才緩緩伸過來,輕輕勾住他的腰,承昀的呼吸重新響在耳畔:“你跟母後好像。”
溫彆桑睜開眼睛,道:“真的嗎?”
“嗯。”承昀道:“這件事若是告訴母後,她肯定跟你說的一樣。”
溫彆桑
有些高興,馬上又轉回來,甚至伸手樓摟住了他的脖子:“那就說明我想的很對。”
“其實……小時候,楚王和我,有玩過一段時間。”
溫彆桑看著他,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
“那時候年紀都很小,太子府又隻有我們兩個孩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們一起抓蛐蛐,爬樹,翻牆,母後也從來不管。皇祖父雖然不喜歡陶氏,但對楚王倒是沒有太多偏見,直到有一天,陶氏第二次懷孕……”
承昀回憶,道:“流產了,父皇忽然找過來,和母後大吵了一架,罵她是個毒婦。”
溫彆桑馬上道:“是皇後害她流產的嗎?”
“不是。”說完,承昀忽然發現他神色失望,不由一皺眉:“你覺得是母後害的?”
“沒有。”溫彆桑道:“隻是剛才你說皇後和我很像。”
“……難道你會好好的讓人流產嗎?”
“若是有人搶我夫君,我連第一個孩子都不會讓她生。”
承昀再次被他震驚,雖然母後從未對他說過關於父皇和陶氏之間的事情的看法,但承昀清楚,母後心中更厭惡的是父皇。
求親的是他,許諾的是他,婚後不久便背叛的人也是他。
皇後雖然從未主動對付過陶氏,但心中應當是有些輕視的。承昀雖然身在皇室,可因為皇祖父和皇祖母的伉儷情深,一直也都認為永昌的罪過更大一些。
其實他本身對這些感觸並不深,隻是站在皇後的角度對永昌的行為充滿了厭惡。
直到……他看了一眼溫彆桑……
忽然覺得,也許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那什麼……應該有的樣子。
此刻的溫彆桑明顯沒覺得哪裡不對,他接著道:“然後呢。”
“然後……”承昀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道:“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我們,不對,你跟彆人成親了,然後,彆人有了一個新的,妾室……你會害她嗎?”
溫彆桑看了他一會兒,道:“會。”
“也就是說……”承昀嘗試理解他的想法:“你覺得,錯的是勾引你夫君的人?”
“不對。”溫彆桑馬上道:“兩個都是壞人,一個要搶我東西,一個是好東西壞掉了,所以都要都要受到懲罰。”
承昀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時覺得這想法著實有些新奇,一時又止不住酸澀。
溫彆桑看著他的表情,道:“你怎麼了?”
承昀垂著睫毛,喃喃道:“原來在你眼裡,我隻是個東西……”
“誰說你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