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柘微微仰頭看這個對她來說再真實不過的世界,問道:“那麼,此處的真實在哪裡。”
她就說,她的人生哪這麼一帆風順,想上戰場便能和母親一起上戰場,想封狼居胥就能加官進爵,想烏梅陪著她,烏梅便一直在她身邊。
烏梅哪知道,她之前夜襲八百裡(大霧),企圖跑出去找賀乾瓷確認鏡妖身份失敗,她就知道鏡妖換個身份當它的本體了。
好在,大概是再也忍不了兩人不按劇本來,無數陰影從牆角冒出,裹挾著數不儘的黑煙與惡意襲向兩人。
黑影不難對付,但架不住數量多的像某雨季城市下水道裡的蟑螂,一番打鬥,賀柘身上掛了彩,而就在烏梅要受傷時,熟悉的寒芒刺入這個世界。
烏梅感覺自己被鏡妖吐出來的動作,非常像一個表情包,就是那個被喪屍嚼巴過,發現是戀愛腦,狗都不吃,一口吐出來的表情包。
喂!太冒犯了!就算是戀愛腦,那也是賀柘!
烏梅嘟嘟囔囔的睜開眼,和著不知何時睜開眼的賀柘四目相對。
這個位置是不是哪裡不對勁,她怎麼躺賀柘的床上去了。
“世子,你醒了嗎,奴婢有事稟報。”蘭姐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烏梅第一反應就要一躍而起,賀柘第一反應是把人藏起來,於是,兩人撞到對方,烏梅的手磕在床板上,賀柘的手磕在床沿,發出兩聲巨大的聲響。
“世子,你沒事吧!奴婢冒犯了。”
此前已經有一次鏡子碎裂的聲音,蘭姐姐第一次敲門沒人應,已經十分焦急,現在聽到床被磕碰的聲響,當即聲音驚慌的直接闖入世子寢室,世子不能有事!
賀柘趕緊一掀被子將烏梅罩住,然而背對著大門壓根沒看見人的烏梅隻想趕快逃離這有些尷尬的境地。
頓時像隻被線纏住的貓,手舞足蹈的從被子裡掙脫出來,瞪著賀柘問道:“你乾什麼。”
賀柘捂著腦袋,一副不想再多說的模樣。
烏梅意有所感的緩緩轉過頭。
好多人……
烏梅緩緩躺平,自己拿被子蓋住自己,像一隻大難臨頭,就躲進龜殼的烏龜。
賀柘扯了一下被子,戲謔的笑道:“不是問我乾什麼嗎,現在怎麼自己躲被子裡了。”
烏梅將被子裹的更緊了。
看不見就是沒發生。
賀柘自己起了身,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蘭姐姐一言難儘的看著賀柘,說道:“奴婢聽其他丫鬟稟報烏梅不見了,世子又曾說過人有問題,這才急著過來提醒世子,擔心世子遇險。”
結果人在世子床上,這話她要怎麼說。
賀柘應聲,回道:“無事,蘭姐姐先去忙,晚點需要洗漱我再叫你。”
“是。”蘭姐姐看向梳妝台已然碎成片的銅鏡,問道,“這個是否要先處理了。”
這兩人在玩什麼,銅鏡也能碎。
“不用。”賀柘說道。
蘭姐姐帶著其他丫鬟行禮退下。
賀柘皺眉,按著太陽穴,剛醒來,記憶還是混亂的,她走回床邊扯了一下被子,某人還死死的抓著被子當縮頭烏龜。
“行,那你處理好心情再起來,我先去洗漱了,想好怎麼和我解釋吧,梅兒。”最後兩個字,被賀柘拖長尾音,聽得烏梅心頭一顫。
明明賀柘才是凡人,她可是築基期的修者,怎麼會有種被叼住後脖頸的危機感。
啊啊啊,她真是修真界的恥辱。
賀柘出門去洗漱。
直到回來,床上還是隆起一大團,賀柘注意到打開的窗子,上前掀開被子,果然裡麵已經空無一人。
烏梅又跑了。
賀柘簡直要被氣笑了,烏梅能不能有點出息,鏡像裡也是,湯棲說了點什麼,就連夜出逃,差點跑到軍營去,被她連夜逮回來。
大師姐的門被敲的框框作響。
顏折剛打開門,烏梅就撲過去,乾嚎:“大師姐,我們快走。”
這就是有仇家的感覺嗎,以後她不會再踏進遼國一步!一步!
顏折出聲問道:“明夜便是師妹期待許久的三月三河燈節,師妹真的要走。”
“那還是,再待會吧。”烏梅頓時不急了,她就不信賀柘能現在拿銀槍來戳她,大師姐在這呢。
於是,烏梅又開開心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鏡像與現實流速不同,現實中隻過去一夜,鏡像中可是過去好幾年。
鎮南侯府迎來一位客人。
彼時,賀柘正準備出門找人,湯棲在好奇兩人的關係,大早上的一點意外事情,讓整個鎮南侯府熱鬨起來。
管事傳報時,賀柘和湯棲正在大廳講話,聽說是烏梅的師姐,便讓管家將人請進來。
幾人隨意的聊了幾句,賀柘便將湯棲支走了。
賀柘撐著腦袋看著顏折,語氣複雜的說道:“我說哪來的小家夥,原來是你帶來的。”
顏折點頭,回道:“你嚇到師妹了,明夜是她生辰,有什麼事今日說開罷。”
“我倒是想說開,她不是又跑了嗎。”賀柘看回桌上的茶盞,“你們在哪個客棧歇息。”
顏折搖頭,說道:“現下不行,她在休息。”
“哦。”賀柘敲著桌子,“不急,她什麼時候醒,你什麼時候帶她來鎮南侯府做客,鎮南侯府隨時歡迎她。”
顏折點頭起身。
“喂,我現在不準備回去,我家在業在,可不想因為從你那帶來的命格害了家裡人,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