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從廚房探出頭,“傅先生答應了。”
溫希倨傲地仰起下巴,“他當然不會拒絕了。”
溫夫人又回了廚房裡忙活,溫希躺在沙發上和朋友通電話。
溫潼還跪在地上,笨拙地去收拾地上的泡沫。
溫希在沙發上翻個身,趴著繼續和朋友聊天,通話間隙指使溫潼,“去給我洗點葡萄。”
“幫我倒杯水,順便把我的充電器也拿過來。”
溫潼其實也沒有乾過重活,清除那些泡沫的碎屑並不需要耗費大力氣,卻很耗神。
溫希體質偏寒,吹不了空凋,客廳裡隻開了一個風扇,風扇正對著他吹。
他並不會苛待溫潼到風扇也不給他吹的地步,他隻是忘記了。
溫潼白皙的臉沁出汗珠,頭有些蒙蒙,仍是一次一次幫他拿東西,一點不生氣。
溫希偶爾會發善心對溫潼好,便是因溫潼很乖,很聽他的話。
吃完飯,溫夫人和劉姨一起出去散步,溫希開始玩遊戲,溫潼坐他旁邊,看著他玩。
溫潼揉揉眼睛,有些困了,可是想到爺爺明天才能回來,他期翼地問溫希,“哥哥,今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溫希瘋狂摁著遊戲柄,額頭上的青筋都凸起來了,“不要。”
還是死了,溫希把遊戲柄扔到一旁,一回頭看見溫潼像個幼稚園小朋友一樣乖乖巧巧坐在他旁邊,圓眼睛滿是失落和難過,看著可憐極了。
因為傅明義答應了要來吃飯,所以遊戲輸了,他不生氣,也願意對溫潼好一些。
“膽小鬼,這麼大還不敢一個人睡。”
“可以睡,但你早上不能吵醒我。”
他隨便的一句話,便能讓溫潼傷心和開心,可他並不因為溫潼把他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便回以他同等的感情。
他隻覺得不屑一顧。
睡覺之前,溫潼先回了小房子,他剛打開門,鬆鬆便朝他撲了過來。
溫潼給它倒了一些狗糧,它吃的時候,摸它的腦袋。
“今天晚上,我要和哥哥一起睡,你自己待在這裡好嗎?”
因為要把鬆鬆一個人留下,溫潼很愧疚,說了要少給它吃雞肉乾,還是拿給它三塊。
趁它吃得忘情,溫潼拿上自己的阿貝貝去溫希的房間。
溫希看見他抱著一個玩偶,嗤笑一聲,都多大了,還要抱玩偶睡覺。”
溫潼難為情起來。
小時候溫希對他很好,可是慢慢長大後,溫希對他不是那麼好了,現在躺在溫希的床上,床上是溫希身上的味道,溫潼還是感到很安全。
他抱著阿貝貝,蓋著溫希的被子,隻露出一雙眼睛,小聲地叫,“哥哥……”
溫希懶得理他。
溫潼已經習慣他這樣了,又往他身旁躺了一些,閉上眼睛又叫了一聲哥哥。
溫希的房間在二樓,一麵大窗戶正對著外麵的鬱鬱蔥蔥的青山,夜晚的氣溫涼爽了一些,溫希連風扇也不開了,打開窗戶,讓外麵的風吹進來。
他和溫潼都是剛洗過澡,清爽地躺在柔軟的床鋪上,絲絲涼風帶著草木的香味拂動他們的發絲,沒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然而到了半夜,烏雲翻滾,伴隨著隱約的雷聲,原本涼爽的天氣變得燥熱起來。
溫希口乾舌燥地熱醒了。
空氣都是悶的,陳腐的,像是被關在了蒸籠裡,渾身都不適的,溫希的心情也跟著煩悶起來,
可溫潼卻還無所察覺地繼續熟睡。
他側著身體,這樣看他更瘦弱了,露出來的脖頸、手臂、小腿在半明半昧的房間裡,呈現出一種瑩潤的白。
一側的臉頰枕著枕頭,另一側的臉頰鼓起來一點肉。因為睡很熟,臉頰紅撲撲的,如櫻桃一樣粉嫩的嘴唇微微張開。
他一隻手抱著他的阿貝貝,另一隻手拽著他的衣角。
清清爽爽,一絲汗都沒有。
溫希頓時不平衡起來,粗暴地推開他,溫潼要驚醒似地蹙了蹙眉毛,焦急地亂摸,摸到他的手後,才安靜下來。
溫希看他這樣依賴他,嗤笑一聲。
他坐起來,頂著一腦袋汗看著溫潼,忽然,惡趣味地把指頭放在溫潼的嘴邊。
纖長濃密的睫毛投下陰影,溫潼眼睛閉得很緊,一點反應也沒有。
溫希便伸直食指,指尖從嘴角移到他雙唇的中間,因為要依靠嘴巴呼吸,溫潼的嘴巴沒有閉嚴,微微張開一絲縫隙。
溫希指尖便從這一絲縫隙裡戳進了他濕潤飽滿的唇瓣裡麵。
溫潼不舒服的蹙眉,牙齒合攏,咬到了他,轟地一聲,一道閃電劈下來,溫希猛地收回手,對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行為感到費解。
而溫潼還在熟睡。
他用力地把他晃醒。
溫潼困得睜不開眼睛,他小聲地說,“哥哥,我想睡覺。”
“太熱了,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了,你回你那裡去睡。”
雨滴劈裡啪啦地落下,斜斜地從窗戶外麵濺進來,溫希一下子清醒了。
雷聲讓他害怕,他抱緊他的阿貝貝,“外麵,大雨。”
“你在屋裡睡覺,又不是外麵。”雨下來了,天氣又重回涼爽,溫希躺下翻了個身,“快點走。”
漆黑的彆墅裡,溫潼抱緊阿貝貝,慢吞吞地下樓梯,忽然響起的雷聲都會讓他睜大眼睛,捂住耳朵蹲在地上,久久不敢站起來。
終於回到小房子裡,鬆鬆不顧大雨從狗窩裡跑出來迎接他。
溫潼蹲下身,抱住它,小聲地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