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不。
就算李星屆是個很水的大腿,隨渝也不願意輕易放棄。他往前走了一步,整個人的輪廓都變得若有若無,隨即,隨渝走進地裡,如幽靈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
……
噩夢。
非常可怕的噩夢——
李星屆從小就是標準的“彆人家的好孩子”。
家境富裕,啟蒙早,家教嚴,多個微小優勢累積下來讓李星屆比同齡人優秀一大截。他也習慣了在長輩們欣慰的目光中,答應下“要多多照顧堂弟堂妹表弟表妹”之類的囑咐。畢竟,李星屆作為家族裡這一代最大的孩子,天然就有做好榜樣的義務。
累嗎?當然很累。
但李星屆覺得這是值得的。
當他麵前出現了那本《調查員之書》後,李星屆也接受良好。
他甚至還有點惆悵地歎了口氣:如果他不是主角的話,又有誰的人設更接近主角呢?
緊接著,李星屆就做了噩夢。
在這場可怕的噩夢裡,他非但沒有做到和以往一樣優秀,相反,被車顛簸,被人狂噴,被鳥灑糞,最後更是在地震中雙腳一滑,直接摔進裂開的縫隙裡去了。就在這個時候,半條腿被卡進岩石裡的李星屆,隱隱約約地看見,就在他旁邊——
一個仿佛身上生長著鱗片和羽毛的龐大怪物正滑膩地從地下行動著。
他看不見全貌,隻能看見對方細密的羽毛散發著幽微的光。
不是當事人,很難描述李星屆那一刻的感受。
明明隻是視線目睹,但李星屆的口鼻耳朵好像同樣看到了這個場麵,他感覺兩眼昏花,喉嚨裡湧出了奇怪的海腥味,耳朵裡想起了遙遠的歌謠,但認真去聽,又覺得那隻不過是一些邏輯癲狂,語序混亂的話語。
恐懼攥緊了李星屆的心臟。
這是一個人在麵臨危機時最本能的情感反應。
他甚至連守秘人黑洞似乎和他說了什麼“理智鑒定”之類的話都沒有聽清。
啊,好在,這隻是個夢啊。
李星屆睜開眼睛後,他好一會兒才找到焦點。視野裡是一片深邃的黑,星辰如綴,輝煌壯麗。他眨眨眼睛,好一會兒才從地麵上支起身體,看見不遠處劈裡啪啦的篝火,上麵真在烤著一頭拔了毛的肉兔子。
他發現自
己身上經過了簡單的清理,鳥糞和塵土都被收拾乾淨了。
哦。
原來不是夢啊。
李星屆捂住半張臉,有點想笑。
搞了半天,他也隻是一個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根本就沒有做好和不可名狀的怪物拚死對抗的準備。
“看起來,人還沒被蠢死。”
呃,這種懟天嘲地杠萬物的說話風格……
李星屆被哽了一瞬,他這才發覺,隨渝就坐在篝火旁邊。
暖橘色的火光給那位青年的臉頰覆蓋上了一層蜜色,隨渝低著頭,正在專心地將野兔翻過麵,就連曹春輝自帶冷豔高貴的噴子氣質,好像在那一瞬間,都收斂了鋒芒菱角,不再咄咄逼人了。同時,李星屆明顯地觀察到,在發現他平安無事地蘇醒過來後,隨渝鬆了一口氣,繃緊的表情放鬆下來。
看到這一幕畫麵,李星屆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安心。
“唔,摔壞腦袋了?”隨渝舉著手在對方麵前晃了一下,在沒有筆和紙的情況下,隨渝已經自暴自棄了,“這孩子八成是餓傻了,吃吧,爺賞你的。”
李星屆呆呆地接過烤兔子,呆呆地開始啃,剛開始還是機械運動,很快,就狼吞虎咽起來了。他原本肚子裡的存貨就全吐出去了,現在更是饑腸轆轆。一點調料也沒有添加的野味,也吃的很香。
隨渝默默地收回手,麵色凝重。
……大佬該不會摔傻了吧!
他快要累死才救上來的金大腿,難道要就此宣布罷工了嗎?
就在這時,隨渝聽見李星屆問:”是你把我從地縫裡撈出來的嗎?”
“不然呢?還能指望你個廢柴自己爬上來嗎?”
李星屆被噎住了:”我……廢柴?”
從出生到現在,還真沒有人指名道姓地說他廢柴。可認真一想,李星屆真沒有底氣反駁:,從上車起,他就一直又嘔又吐,鳥糞淋身,最後更是慘烈地大失敗,一跤摔地縫裡去了。
相反,隨渝就優秀多了。
會開車,找到關鍵線索,還救自己危難之中。
李星屆越想越羞愧,麵色通紅,幾乎抬不起頭來。
見狀,隨渝心中暗道一聲,壞了!
老曹無物不摧的那張嘴,要把大佬打垮了。李星屆說話做事都有一點未
接觸社會的學生氣,而且,毫無疑問地還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才會那麼毫無心機地讓隨渝來找他幫忙。隨渝很喜歡對方身上年輕的朝氣——
但對應的,李星屆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強。
快點安慰他!
但隨渝脫口而出的卻是:“垃圾,現在就想著退縮了。”
李星屆:“……”
隨渝欲哭無淚。
老曹啊,你把彆人打擊跑了,就沒有罩著你的大佬了啊!
而李星屆經曆了一番誰也不知道的心理活動後,糾結的表情反而釋然了,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個遇到點打擊就退縮的廢物。”
說完這句話,他還心平氣和地對隨渝笑了笑。
隨渝內心哢噠一聲:
完了,李星屆確實被大失敗給捶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