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那上麵書寫的正是自己在模組裡的經曆。
自己的真實經曆被第三人稱地書寫下來。
這種感覺還挺奇妙。
當寫下“模組結束”之後,《調查員之書》上麵的字跡才脫色般的全部消失不見。這時候,隨渝的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裡麵是好幾條短信。
“隨渝您好,黑洞於20XX年X日X時向您尾號為XXXX的銀行賬戶發起人民幣1,600,000元的轉賬,請注意查收,本短信不作為入賬憑證(備注:結算款)。”
“尊敬的納稅人,您好,您已支付400,000元的個人所得稅,感謝您對於國稅工作的支持!”
隨渝:“……說好的兩百萬呢?”
“兩百萬是稅前收入,你不知道嗎?哦,也對,你現在應該還沒有被社會上的HR毆打過。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一般我們說結算,都是按照稅前來算的。”守秘人黑洞冒出來解釋。
隨渝:“四十萬啊……”
想到說好的收益裡直接有五分之一就這樣蒸發了,說不心痛,那絕對是假的。這種心在滴血的感覺,甚至比意誌鑒定大失敗還要讓人深感難過。
“這是好事。”
“四十萬啊……”隨·林祥嫂·渝上線。
黑洞看不下去了:“你清醒一點,這個稅款是必須繳納的,稅率是國家製定的,不是我坑你。你不繳納,這就是不明收入了。你一個學生仔,哪裡有渠道能洗錢呢!更何況,繳納稅收是愛國舉動,國家有了錢,才能提供更多福利,是不是?”
“四十萬啊……”
隨渝靠在書架上,眼神木然。他當然知道黑洞說的很正確,他和姐姐兩個人舉目無親,能平安長大順利上學,也是國家減免了他很多學費。
積極納稅是每個公民的責任。
就是……
“我還是心痛,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請你務必提前說明。”隨渝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了這句話。在模組裡,他被守秘人反複拖後腿,都沒有太大的意見。
但此時此刻,他是真的起了殺心。
殺了狗守秘人祭天!
“呃,好吧,我知道了。”黑洞打了個哆嗦,“《調查員之書》在你手上,這幾天,你可以熟悉一下這本書的各項功能。”
……
……
織夢村。
半個月後。
忽如其來又毫無預兆的爆炸,幾乎將整個織夢村夷為平地。山腳下的學生們被嚇到了,當時就報了警。半個小時之後,警車帶著警犬駛入了通往織夢村的路。
由於道路崎嶇,救援並不順利。
警方先發現了渾身是傷的曹姓學生,並立即送往附近醫院。而和他一同入山的另一位李姓學生失血過多,不幸身亡。
李姓學生的家長非常悲痛。
三天後,家長進行了葬禮,屍體火化。
在葬禮結束後的某一天,天色昏暗,細雨朦朧,醫院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風衣,寬大的領子高高立起來,臉上還帶著口罩。隻不過,在醫院裡帶口罩很常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先路過了曹春輝的病房門口。
氣質陰鬱的死宅研究生目光放空,他媽媽正坐在床頭,喋喋不休地批評自家兒子。如果黑洞或者隨渝在現場的話,他們會發現,曹春輝那份精湛的毒舌天賦,很可能是遺傳。
神秘人腳步聲很輕地走過。
沒有引起病房裡任何人的注意。
他邁過走廊,爬上樓梯,很快就到了醫院裡的最高一層,在裡麵的重度燒傷病症的病房裡,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織夢村的村長。
他和之前看起來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半邊身子被徹底燒傷,醫院給他做了自體培育的表皮移植,但隻夠覆蓋幾個關鍵部位,剩下的仍然是深紅色的焦紅血肉暴露在空氣裡,看起來非常恐怖。
神秘人伸出手,敲了敲病床框架。
村長顯然睡得很不安穩,稍有響動,就被驚醒了。他一睜眼,就看見一道影子矗立在病床前,嚇得整個人都抖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才聲音乾澀地呼喊:“昂德斯儋……”
昂德斯儋明明帶著口罩,仍然被一眼認出來。
因為他那雙眼睛太過讓人印象深刻,明明是和普通人沒有差彆的黑色瞳孔,但對視得久了,就會讓人眼前產生奇怪的幻象。村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不知道這一點,和這個男人對視太久,回家就大病一場。
“你沒有照顧好它。”昂德斯儋說。
“我……”
村長想解釋,但在對方無喜無悲的注視下,忽然感覺自己的喉嚨
像是被卡住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的心中升騰起巨大的恐懼。
村長一直活在巨大的恐懼中。
這種恐懼的名字叫做,昂德斯儋。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遇到這個男人時,正是挑著農產品雞蛋去集市。他家裡很窮,希望能用這點農產品多換一點娶老婆的成本。而那個時候,天剛好也下了蒙蒙細雨,昂德斯儋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白大褂,像是個幽靈般在車站徘徊。
“你有願望嗎?”
“很好,那就和它好好相處吧。你用它的衍生物的羽毛編織捕夢網,隻要懸掛在天花板上,無論多遙遠的人,都會趕往你居住的村落——這樣的話,旅遊業很快能發展起來的吧。”
昂德斯儋攤開手,一隻似蛇似鳥的小動物就從他的袖口滑落,一直滑進村長裝滿雞蛋的箱子裡。等到村長再抬起頭,那位自稱為昂德斯儋的神秘男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仿佛他原本就隻是幻想。
再後來,那一箱雞蛋全部孵化出了銀光鳥。
再再後來……
……發生什麼來著?
“你殺了人了,你沒有履行好‘監護人’的職責。你害死了那個孩子。”昂德斯儋說到最後一句,語氣陡然轉冷,透出一股森冷的殺意。
村長猛然反應過來:“不!殺了它的是樓下的學……”
聲音戛然而止。
窗外,一隻銀光鳥扇著翅膀盤旋。
它傷心地咕咕叫,好像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半個小時之後,巡邏到頂樓的護士發出一聲刺破寧靜的尖叫聲,非常驚恐,好像看到了什麼足以成為半輩子噩夢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