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半分鐘之前——
在梅爾維離開包廂的同時,隨渝就進入虛化狀態,仿佛一道虛幻的影子般跟上了對方。而梅爾維走上拍賣台時,隨渝也強忍著惡心走上去。在經過了幾輪競拍後,那些血管們也早已經不再是先前的模樣,根根粗大,仿佛怒放的金絲菊。
而那顆心臟就是金絲菊的花心。
梅爾維往前走一步,都有許多條血管從地麵破土而出,瘋狂向他身上纏繞而去。這個畫麵幾乎可以競選“最能讓人晚上睡不著覺可怕場景”之一,即便是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這一幕,恐怕都要更新下自我認知。
隨渝實在忍不住,又扯斷了一條血管。
但很快就有更多的血管冒出來,將這根斷裂的血管覆蓋過去。它們排列太過密集,隨渝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這時候,他聽見梅爾維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裡麵傳出來。
“……隻有財富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
“……我向您許願……海量的財富……”
原來如此。
隨渝沒感覺到驚訝,先前的線索太多,完全指向了同一個可能性。現在頂多也隻能算是驗證了他的想法而已。阿莉西亞是沉迷性|欲的女伯爵,許願了美麗的容顏很正常;
同樣,梅爾維是為了財富可以買凶的商人,向那位未知的存在許願,奪取對手們的財富,也不是什麼會讓人驚訝的事情;
美貌,財富。
二缺一。
那麼,巴瑟斯特又許下了什麼願望呢?
在產生了這樣的疑惑之後,隨渝自然而然地將視線投向了頭頂上的包廂,那兩位“競爭失敗者”也已經從包廂內走出來了。阿莉西亞臉色蒼白,這又為她原本的美麗增添了一份嬌柔脆弱。
巴瑟斯特就站在阿莉西亞的右手方。
這位絡腮胡的海賊冷漠地往下方掃了一眼,他掏出一杆造型古樸的槍,對準梅爾維,拉保險,瞄準,扣動扳機,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在他心裡預演過上百次了。
梅爾維絲毫沒有察覺。
隨渝同樣也反應慢了半拍。
“格蘭·阿多米安進行敏捷檢定——
D100=75/65,失敗。”
他那拿的是槍嗎?!
分明就是在懷裡揣了根火箭筒吧。
隨渝被爆炸的氣浪直接掀飛了出去,如果不是他仍然處於虛化狀態,大概這一發子彈無須傷害鑒定,就能直接撕卡送他出模組。即便如此,被震飛的隨渝趴在地麵上,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虛化增強了他的五感。
對應的下場就是,耳朵差點被震聾。
隨渝又扔了枚幸運骰,總算是運氣還沒糟糕到家,成功了。他也借此擺脫了被炸飛後的Debuff,胸口不再疼痛,嗡嗡的耳鳴聲也消失了。隨渝爬起來,看見半個拍賣平台已經徹底消失,人群驚慌失措地逃跑,相互擠壓踩踏,警報聲和尖叫聲此起彼伏。
那顆心臟呢?
去哪兒了?難道被炸沒了嗎?
“如果你在找心臟的話,可以過一個靈感。”星空誠摯地建議。
“……不了,謝謝。”
隨渝虛弱地往後退了幾步:“我已經看見了。”
“咦?不應該啊……哦,對了,我忘了你現在的情況,確實能夠看見一些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在短暫驚愕之後,星空很快理清了頭緒,他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強製骰,理智鑒定。”
“我懷疑你剛剛的建議不懷好意。”
星空立刻否認:“絕對沒有。”
“格蘭·阿多米安的SanCheck——
1D100=17/55,成功,San值當前剩餘55點。”
雖然沒有掉理智值,但隨渝所看到的視野仍然挑戰了人類承受能力的極限:梅爾維當場中槍,如煙花般炸開,在舞台中央留下了一道噴射的血沫。那些插在他身體裡血管們同樣也被打碎,可下一秒,這些血管就仿佛嗅到了什麼極其誘人的氣息,飛快生長,纏繞,扭曲,膨脹,然後如已經失去用圖的臍帶般枯萎了。
而那顆心臟漂浮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