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玉隻覺醒了片刻,又斂住光芒,再次進入休眠狀態。
積雪化在蘇蘇脖子裡,她冷得瑟瑟發抖,折了段樹枝撐住身體,吃力地往外走。
還沒找到澹台燼呢。
將軍府的人,可不會在這種場合拚死尋他。
他死,和她自己死,都是任務失敗,沒有什麼區彆。
隻希望少年魔王命硬些,彆被嘍囉妖物給殺了,撐住她找到他。
*
短短時間,宣王府便成了人間煉獄。
澹台燼走出宣王府,還沒找到葉嘯,突然被幾個紫衣侍衛按住。
他眸中一暗,卻掙脫不開。
紫衣侍衛們擄了人,往另一處掠去。
華麗的轎子上,雕刻著九頭鳥,臉色難看的趙王,頭發淩亂坐在裡麵。
趙王氣急敗壞對一個白衣男子道:“虞卿,這小野種就是那個大周的戰俘,你要問什麼,就問吧!”
白衣男子握著折扇,笑吟吟一拱手:“多謝殿下。”
趙王擺擺手,驚恐感還沒消退。
如果不是他的門客虞卿反應及時,帶人護著他撤退,他就要被那些鬼玩意穿透腦袋了。
他可不是蕭凜,有出神入化的武功。那種情況動作慢點,絕對跑不掉。
儘管如此,他死了一群死衛,這才逃出來。
這損失讓趙王心疼得不行。
“質子,在下虞卿,冒昧把質子請過來,想問質子幾個問題。”
澹台燼斂住陰冷的神色,看著虞卿道:“你問吧。”
虞卿笑盈盈道:“如果在下沒猜錯,這赤炎蜂,是從你們周國皇宮流出來的吧。”
澹台燼困惑地道:“容先生說的,我一概不知。”
少年垂眸,聲音輕輕的:“我六歲就來了大夏為質,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些怪物。”
虞卿審視地打量著單薄的少年。
“那麼在下能否知道,質子是如何從宣王府中逃出的呢?”
“我一直躲著,後來跟著宋大人的家眷逃出來。”
虞卿皺眉。
眼前的少年臉上還帶著幾分畏懼之色,他的話也毫無漏洞。難道這個周國質子,真是一顆沒用的廢子?對周國皇室那些醃臢事,一概不知嗎?
趙王突然站起來,一腳踹在澹台燼肩膀上。
肩膀一陣鈍痛。
“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什麼,立刻全部告訴本王。彆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們周國,已經準備向我大夏開戰。”
“你一個廢物東西,本王碾死你,比碾死一隻螻蟻還容易。”
趙王抬腳,暴虐地踩住澹台燼地上的手指。
趙王武功不行,施刑和虐待人,卻很有一套。他腳下一用力,少年骨節響動,竟是生生被他踩碎了指骨。
虞卿挑眉,倒也沒說話。
這時候,哪怕澹台燼是無辜的,但是趙王損失那麼大,如此狼狽,必定要找人撒氣。
澹台燼的臉,緊貼著雪地。
趙王踩碎他手指那一刻,他悶哼一聲,眸中黑霧森森。
澹台燼痛恨自己這具身體,如此無力。
他生來血肉奇特,邪物怕他,他一滴血,便可以殺死怪物。
然而他自幼不能習武,根骨奇差,連趙王這種渣滓,都打不過。
倘若還在宣王府中,他動動手指,就可以讓赤炎蜂殺死趙王一行人。讓趙王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然而此刻,他弱小得、真如趙王口中的螻蟻。
趙王需要發-泄,一想到那些可怕陰暗的東西,是從周國出來的,他陰森森地看著足下的少年,怪笑了一聲。
這小雜種,還是周國皇子呢。
然而隻配匍匐在他腳下。
“本王看質子這些年過得不錯,今日在宴席上,氣度不凡。本王險些不認得你,質子是個忘了舊情的人,本王可不是。”
趙王雙腿分開,撩開衣袍。
“質子想走,也簡單,本王幫你回憶一下,幼時的質子,是什麼模樣。”
“跪著爬過去,本王今日便放你回將軍府。”
“否則……”他詭譎笑道,“六弟的府上死了人,可不關本王的事。”
虞卿歎了口氣,憐憫地看著地上的少年。
澹台燼麵無表情。
過了許久,他從地上爬起來。
趙王笑道:“就是應該這樣,質子從小到大,都是個識時務的人。你可要記得,以前不聽話,你那奶娘,伺候本王的手下們,生生去了半條命。”
澹台燼垂下頭,指尖慘白,眼裡淬了兩塊陰暗的冰。
那些令人作嘔的記憶,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在腦海裡。
掙紮、哭喊、哀求……伴隨著肆意的笑聲。
他像地上一灘爛泥,赤紅著雙眼看他們作惡。
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