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輕笑一聲,用自嘲的口吻回答:“小佑子,你要知道,沒有那個球探和大學會看一個縣內的種子隊哦。”
如果想要繼續打排球、進軍職業聯賽,唯二的兩條出路就是被球隊提前邀請,或者是進入大學的校隊。
大學校隊和高中時期隻要填一張的入部申請函不同,沒有打進過全國,彆說是被邀請,甚至連體育入試的資格都沒有。
“那及川學長,你想當彆人口中’那個打排球很厲害的愛好者‘
嗎?還是打算一輩子都不碰排球了?”
“你打算逃嗎?”
“你今天的問題怎麼那麼多?”及川徹比了個打住的手勢,“但你說得那樣挺輕鬆的,不是嗎?”
這一句話輕飄飄地落下。
肩膀顫了顫,望月佑子蹲在地上開始哭:“那我現在開始最討厭你了。”
“你知道北川第一看你不爽的人怎麼說你的嗎?”望月佑子把頭埋在膝蓋上,聲音悶悶的,“萬年老二,及川二,’忍者‘及川。”
連續被插了好幾刀的及川徹大聲抗議:“喂喂喂,你再說我也要開始一邊掉眼淚一邊準備往下跳了!”
可望月佑子完全不搭理他,繼續自顧自往下說:“你今天突然說你想逃,那你這四年半算什麼?”
那我又算什麼。
為什麼會加入排球部?為什麼非要當個吃力不討好的經理。
在決定加入北川第一排球部之前,望月佑子偷偷地觀察了及川一段時間。
有看他不爽的人嘲諷打不贏白鳥澤,及川會笑眯眯地說“下次一定”。
雖然語氣輕描淡寫,一點都不在意,但還是偷偷在所有人走後自己一個人加練。
明明那麼痛苦、那麼疲倦,還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地掙紮著、努力地尋找屬於自己的道路。
和交不到朋友、因為轉學融入不了集體,那就切割和所有人交集的懦弱的自己不同。
和外貌、和成績無關,及川徹在她眼裡是閃著光的。
那一道光像是擦亮漆黑海域的流星,短暫而絢麗,讓人想忍不住跟著他的步伐、一直看著他,希望這樣的光芒能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瞬。
“而且就算是一張紙,也可以劃出傷口好吧?還是那種最難愈合、最痛的傷口。”
大聲嗶嗶完這一通,望月佑子沒有抬頭,繼續自暴自棄蹲著掉眼淚。
及川徹沒有回應,但是周邊響起掠過草地的沙沙聲。
腳步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她的麵前。
望月佑子突然感覺雙頰暖暖的,埋在膝蓋裡的臉被輕輕抬了起來。
淺棕色瞳孔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樣,及川徹用無奈口吻發問:“我們倆是什麼互相舔傷口的小貓咪嗎?”
“什麼都不是,隻有我在
罵你。”
“真是服了你了,”他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自顧自地蹭了蹭頸窩,“彆哭了,當我剛才沒說。”
毛茸茸的發絲刷過皮膚發癢,望月佑子想推開他,卻被反手抱進懷裡。
“去東京加油,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和我說。”
溫熱的氣息撲撒在裸露的皮膚上,撩得人心發癢,好像感覺對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然後,就聽到他無比認真地、逐字逐句地說:“以後也請繼續看著我吧,佑子。”
……
漂浮的白雲連接著金華山和富士山,一馬平川的原野直入關東平原。
東京現在正值雨季。
鋼筋水泥森林上的天空陰鬱,看不見一絲陽光,使人心上無端覆上一層陰霾。
望月佑子回到了闊彆九年,東京的家。
來到東京沒有想象中的難受和激動,日常生活更趨近於平淡。
父母依舊是落地就忙得見不到人,打掃家裡、做飯什麼都需要親力親為。
很快就來到入學當天,這次轉學卡在第一學期的尾巴,在過一段時間就即將迎來暑假。
望月佑子在家門口的車站等了整整四十分鐘。
這期間一輛車都沒來。
有好心的路人看不下去,出言提醒:“今天關東區內大學在舉辦大專院校杯,這條路在管製範圍內,暫時不會來公車了。”
很好,出現了人生地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