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不及穿鞋,兩手死死扯住衣衽合攏,嚴絲合縫裹住身子,貓腰抱臂,飛快退到屋角,驚恐問道:“你要乾什麼?”
“娘陪兒子睡覺,天經地義。”老婦說著便朝他走來。
“天什麼經,地什麼義?我根本就不是你兒子!”淩無非失聲狂吼,“我娘好端端在光州,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事就是看見我!才不會像你這麼……”
他想到該用什麼話來形容這老婦的一連串瘋癲行徑,便見她又靠了過來。於是不迭起身,跑去另一邊屋角躲著,匆匆忙忙係好衣帶,左手仍抱在胸前,騰出右手指著那老婦喝道:“你彆過來!”
“你要造反嗎?”老婦尖聲叫罵,嗓音淒厲如野獸。
“我知道是你救我性命。”淩無非不住退後,對那老婦道,“我從山上掉下來的時候,身上還有幾貫錢和一些碎金。你若見過那隻錢袋,裡麵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若是沒有,等我回去,也定會派人給你送來……”
他話音未落,老婦已抓起一根棍子撲了上去。淩無非見狀連忙閃避,腳底卻踩到尖銳之物,一時吃痛,遲滯了一瞬。
也正是這當口,老婦的棍子不偏不倚砸在他胸前,打得他一個趔趄,連退數步方才站穩。
老婦兩手抓著棍子,劈頭蓋臉朝他打來。
村中婦人,長年乾著農活,身強力壯。這老婦雖然滿臉皺紋,頭發卻隻是花白,至多五十幾歲,幾棍子下來,雖不至於把他打趴下,力道卻不小,好幾次差點朝他頭上招呼。
有道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對方一個老人,打不得也罵不得。淩無非見與此人講不明白道理,索性轉身就跑。
他雖無法調動真氣,但休息了大半日,體力恢複得倒不錯,很快便把那老婦甩在身後,跑出院小院。
山間荒野,月黑風高。淩無非是斯文人,除了三五歲時那段頑劣歲月,還從沒赤腳走過路,是沒跑出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