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性不愛解釋,也從不會自吹自擂,更何況情蠱一事,她心中本就有愧,是以聽淩無非問起,便隻直截了當告訴他結果,並不解釋緣由。
但看他這般模樣,顯是誤會了什麼。
沈星遙猶豫片刻,等回過神來,卻見他已走遠,隻得快步跟上,道:“當時情形有些複雜,我也不是為了……”
“我知道,”淩無非不冷不熱回道,“阿青說過。”
“他說了什麼?”
“你不也在場嗎?說得模棱兩可,顯然沒打算說實話。”
“他隻是不想你我之間有誤會。”
“還有什麼誤會?”淩無非神色淡漠,沒有半點變化,腳步卻加快了許多,“你不都承認了嗎?”
“情蠱是我所下不錯。可那是你也……罷了,錯的確在我,未顧後果。但當時情形,我也隻有這麼做才能……”沈星遙疾追幾步,見他步履依舊匆匆,不由說道,“你既有疑慮,為何不直接問我?非要……”
“如今情蠱對我已無害處,多說這些也無用。”淩無非連看也不多看她一眼,隻自顧自往前走,“都過去多少年的事了,不提也罷。”
“不提就真的算了嗎?”沈星遙拉了他一把,卻被狠命掙開,不覺蹙起眉頭,“那你這樣又是因為什麼?心裡惱我,卻又不肯聽我說。你……”
“你有完沒完?”淩無非聲調陡地抬高,回過頭來,恰與她相視,眸中怒意不言而喻,還夾雜著些許不耐煩。
沈星遙倏地怔住。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口吻,她從未見過。
相識七載,二人相互扶持,多少艱難險阻,刀山火海都蹚了過來。
他幾曾這般待她?如此涼薄怨懟?
沈星遙隻覺得心下漸漸蔓延開一陣密密麻麻針紮似的疼,望向他的眼神裡,最初的難以置信也逐漸褪去,轉為失望,直至黯然。
她鼻尖一酸,眨了眨眼,又將這傷懷強咽了回去,轉身走開。
“你睡了半日,都沒吃過東西。”淩無非的話音在她身後響起,口吻似乎軟了下來,“餓不餓?”
沈星遙聽在耳裡,仿佛被針紮過一遍的心還是麻麻的一片泛著涼。她沒有理會這敷衍的求和,邁開大步,撥開擋在院門前的樹枝,徑自走遠。
彆院海棠花枝隨風搖晃。遊弋的風裹著花香四散,卻翻不過院牆。
沈星遙走到院中空地,停下腳步,展目掃視四周,隻覺得一排排搖晃的花枝,像極了海麵翻湧的潮汐,粉一重,白一重。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
她取下腰間靈淵寶劍,倒插入泥地,握住劍柄,拔劍出鞘。
一時之間,華光傾瀉,擦拭如新的劍身映出她的臉龐,清雋如玉,隻是那雙清冷的眸子裡,不知何時已綴滿了滄桑與疲倦。
她在月下舞劍,裙裾翻飛,輕盈如燕。劍底光影,似白練婉轉,挽皎月清輝,似流星颯遝。
煩亂躁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