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皎白的明月映在她眸底,照亮她眼裡一片片破碎的淚光。一盞盞燈籠連成一片輝煌的光,卻拚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她。“七年了,我從未想過傷害你,到頭來卻被你懷疑,被你羞辱……我不爭不搶,到底得到了什麼?那把刀是唯一屬於我的東西,為什麼不能把它還給我……”
“存放刀劍之處……”白落英看著二人這般模樣,依稀明白了些什麼,當即在腦中搜尋起門內可藏刀之處,片刻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喊來巡夜的門人前往各院查找,言語間,聽見了沈星遙的哭聲,心不自覺抽搐了一下,低頭再看,隻見她捂著胸口,伏在地上大聲痛哭,伴隨著時不時的咳嗽聲。
“你先帶她回去歇著,”白落英雖對這個成天和她對著乾的兒子有許多不滿,但為了安撫沈星遙,也隻能耐下性子,暫不追究,說完,又走到沈星遙身旁彎腰蹲下,像哄孩子似的,攬過沈星遙的身子,換了極溫柔的口吻勸慰道,“遙兒,你且回房,好好休息。你的刀我自會找出來,到時你想如何教訓他,娘都依你,好不好?”
沈星遙瑟縮了許久的身子,終於慢慢舒展,輕闔雙目,低下了頭。
這一次,淩無非破天荒地沒有違拗母親的意思,打橫抱起妻子,轉身匆忙回往東院。
少年意氣褪淡,多了幾分頹然,似曾相識,又分外陌生。庭前月華如幕,照著他的背影,也照亮了懷中人淒婉明麗的容顏。
她不知倦怠已極,不再做任何掙紮,隻沉沉闔目在他懷中睡去,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
這一刻,他終於能夠靜下心思,仔細打量這張臉,在心中暗自設想——倘若此時相遇,皆是少年,這樣的眉眼,又會不會令他為之動容。
可即便如此作想,他的心底仍舊是一團亂麻。
他一步也不敢停,匆忙回到房中,點亮燭台,扶著她坐下,猶豫再三,方動手解下她身上沾滿汙泥的外衫。
就在這時,一件物事從她懷中滾落,丁零當啷掉在地上。淩無非一手扶著她,彎腰拾起落地之物,拿在手中一看,見是一串白玉鈴鐺,不由愣住,旋即探手入懷,摸索出一串與之一模一樣的鈴鐺,心下猛地一顫。
這玉石的紋路,他仍有印象,原是他很喜歡的一塊玉料,若非珍視之人,絕不可能雕刻了送她。
可他如今又是如何對待她的?
淩無非愈覺惶恐不安,順手將鈴鐺擱在桌角,安頓她躺下,等打了盆熱水回來,卻見她已起身坐在床邊,目光仍舊茫然,沒有一絲光彩。他放下銅盆,拉過一張椅子在她跟前坐下,略有些拘謹地伸手碰了碰她額頭,確認體溫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沈星遙低頭看了一眼身上單薄的中衣,反而扭捏起來,下意識縮回搭在床沿的雙腿,往裡坐了幾寸。
“我今日……把話說得太過分了。”淩無非極力在腦中搜尋著不會刺激到她的修辭,小心翼翼說道,“我沒想到,一直以來的猜忌,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傷害……你放心,我一定會改,往後不論何事,都由你說了算,好嗎?”
沈星遙沒有回答,空惘的目光不知看著哪個角落。這番話,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沒聽見似的。
“你先好好休息,好嗎?”淩無非起身從架上取下毛巾,在溫水中打濕擰乾,又走回床邊,拉過她沾滿血汙與泥灰的手,一點點擦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