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輕舉妄動,”白落英提醒他道,“這些是銀玉天蠶絲,鋒利無比。刀劈斧砍不爛,火燒不化。處置不當,隻會傷到自己。”
“哎呦呦,看來白掌門對小老兒的手段,已了如指掌。”鐘離奚陰測測笑出聲來,“可為何已如此了解,還是破不了陣?”
白落英冷冷翻了個白眼,並不答話。
鈞天閣內眾人被這天蠶絲陣隔絕在旁的院裡,卻都留在原位,隨時聽候指令,並未散去。人群中的何碩聽見這話,當即高聲嚷嚷起來:“喂!你到底從什麼地方來的?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小老頭在屋頂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白落英,嘿嘿笑道,“看來白掌門你做過的那些醜事,手下人是一概不知啊——”
“你給我住口!”
“閉上你的嘴!”
白落英一聲斷喝。她滿臉的憤怒,都在淩無非與她同時衝鐘離奚喊話的時候那一刻,倏然轉為震撼。
她驀地扭頭朝淩無非望了過去。
一襲牙色衫袍,溫雅素淨,鶴立在廊前的身影頎長挺拔,與廊外青鬆的影子交相輝映,蕭蕭肅肅,豐神靈秀,清朗俊逸。
她自與這兒子重逢以來,對他的印象便隻有低迷憂鬱,畏畏縮縮,不過是為了維持而今這個江湖地位當有的顏麵,方一一副玩世不恭,散漫隨性的模樣,麵對各色人等。
這樣的他,竟忽然讓白落英感到了幾分陌生,卻也不自覺從心底深處,開始重新審視他。
原來這才是他本來的模樣。
“你長年隱居世外,隻聽了幾句謠言,便三番四次找我鈞天閣的麻煩。”淩無非劍指鐘離奚,“即便真有何仇怨,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當眾出言羞辱?看你這般年紀,我同我娘加起來怕還比不過,竟連這點最起碼的廉恥都不知曉。”
鐘離奚嘿嘿一笑,小人得誌的狂妄嘴臉越發掩飾不住:“你同我講廉恥?”
說時遲,那時快。兩隻停在鐘離奚胳膊上的偃甲鳥振翅騰空而起,穿越天蠶絲縫隙俯衝而來,伸長尖錐似的喙,撲向淩無非。
他被困於這無形陣中,周身不過方圓數尺之地,縱有兵器在手,亦受地形所限,左支右絀,難以發揮。
然而即便是落入這樣的境地,他也仍舊沒讓那兩隻偃甲鳥近身。擦拭一新的劍身如鏡麵一般映照出兩隻偃甲鳥呆板空洞的假眼。
淩無非眉眼之間意氣飛揚,眸光清澈如澄湖秋水,一記“危樓”使出,徑自上挑,緊緊貼著其中一隻偃甲鳥的右側翅根斬去,渾身勁力,儘蘊於此一劍中,隻聽得“哢嚓”一聲,那隻偃甲鳥兒被鐵羽覆蓋的翅膀,竟受劍意激蕩,生生震裂,雖還未完全斷開,卻已失了作用,再也撲騰不得,當即歪過身子,鳥頭直直朝下,僅靠一隻翅膀撲騰,在空中做出詭異又可笑的姿態,再次突進,已然失了準頭,直接撞入天蠶絲網,被切割得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鐘離奚陡然色變,大手一揮,其餘幾隻偃甲鳥儘數撲棱而起,鑽入陣中,儘數奔他麵門而去。
“快給我住手!”白落英臉色驚變。
到了此時,被攔在陣外的門人也都沒閒著,有的搬來斧子,有的找來其他中午,卻都撼動不了一根絲線,更詭異的,是這些絲線之間,相互交錯堆疊,不通陣法之人,根本找不出其源頭所在,全無拆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