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找刀,還有一件棘手的事,便是那油鹽不進的老頭鐘離奚。
白落英起初尚有耐心。認真解釋證明薛良玉才是害死鐘離鶴歸的真凶。鐘離奚嘴上不信,心裡顯然已認了。但這並不妨礙這老不羞的東西賴在鈞天閣,騙吃騙喝,還對照顧的門人頤指氣使,稍有不順意便躺下裝死撒潑,轟都轟不走。
起初念在他傷勢未愈,白落英並不動作,等到這廝筋骨複原,能跑能跳了,她便立刻喚了門人,把這老東西懷裡的大小偃甲丟了個精光,四肢一抬,直接丟出大門。
鐘離奚破口大罵,粗話賴話罵了一大通,直接便往門前一躺,不走了。
不光不走,嘴裡還罵罵咧咧。
“什麼第一大派?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道理都不知曉,上上下下不成體統,把我一個老頭子晾在外頭,都是狗屁!”
“白落英,我兒是因你而死!他待你一往情深,你還收了他的信物,便是我鐘離家的人,我老頭子住在這兒是看得起你,彆給臉不要臉……”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條縫,一隻機關盒子便自門內丟了出來,“啪”地一聲落在地上。不等鐘離奚爬起來,門又重重合上。
鐘離奚跳起身來跨上台階:“白落英,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這當娘的水性楊花,生了兒子也不知羞恥,自己媳婦跟人跑了,還坐在這喝茶,再不去追,兒子都個人生出來了……”
他的“了”字才剛發音,背後便挨了一腳,不受控製地飛了出去,徑自撞上門板,還未落地,便被一隻手揪住衣領拎了起來。
看清來人麵目,鐘離奚呆了一瞬,倏地縮起了脖子。
“這便怕了?後悔沒殺了我?”葉驚寒冷冷道。
他遭萬刀門暗算,拚儘全力殺出重圍,落得滿身傷痕,跌跌撞撞逃入山裡,被鐘離奚所救,養傷之餘,無意透露了幾句江湖近況,反倒把自己給害了——葉驚寒全未料想,鐘離奚與白落英竟是宿敵,聽聞白落英尚在人間,暗地跟蹤他到呂濟安舊居。
這廝武功平平,沒多會兒便被葉驚寒察覺,二人起了衝突。那本手記,也是二人糾纏打鬥時撕壞的。如今那幾張手記殘頁,就躺在葉驚寒的懷裡。
“你剛才說誰跑了?”葉驚寒見他不敢說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你還不知道呢?”鐘離奚嗤聲道,“不是你同老夫提起的嗎?說那丫頭刀法遠在你之上,中原武林,無人可與之爭鋒——”
“她怎麼了?”葉驚寒手背青筋爆起。
“怎麼了?我怎知道怎麼了?”鐘離奚嘿嘿笑了兩聲,“我隻知這鈞天閣裡丟了人,已亂了套了,哈哈,哈哈哈……”
葉驚寒揚手丟開鐘離奚,大步邁上台階。院裡要有人聽見動靜,拉開了大門。
早在鐘離奚被丟出門前,白落英便已去了後院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