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喝著藥的麵容皺起來。
顧初伏擰著眉毛,嘴裡彌漫著一股清苦的藥味,還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早知道下次就不煎這麼久了。
沈鏡君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劍鞘,每次靠近顧初伏的時候,聽雷總會不聽話的震動起來。
這是反感和厭棄對方的行為。
聽雷隻有在遇到自己極其討厭的人,才會出此行徑。
但是她知道,因為顧初伏身上還有更大的秘密,和妖物為伍。
難不成她是妖嗎?
為何自己沒有嗅出來一絲妖氣?這房間裡的妖氣,是那天在山洞顧初伏說認識的四隻妖。
沈鏡君可以肯定,甚至剛才她都和那八隻眼睛對視,賊眉鼠眼的,不像是什麼好妖。
這也不是沒有道理,倘若是妖的魂靈奪舍了人的軀體,沒有妖氣…應當是件正常的事情。
但妖族的元神和人不一樣。
是否能夠做到完全掩蓋自己的妖氣呢。
沈鏡君覺得這件事有待商榷,罷了,有空去藏經閣找找相關的書籍,她就不信,自己揪不出來顧初伏小狐狸尾巴。
視線停在遠處的湖泊上,兩人的距離這樣不近不遠,就像回到了小時候。
沈鏡君也是這樣站在顧初伏的身後,看著顧初伏揪著葉片上的雪花,朝自己砸來,還帶著怨恨,和咒罵。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就可以做師尊的親傳大弟子!”
童言稚嫩的言語,卻這般傷儘人心。
穿著一身厚重白袍的沈鏡君一言不發,衣袍邊鑲嵌有著雪兔毛,也被雪球砸的濕漉漉的,貼合在衣料上。
看著那張長開的麵容,沈鏡君分不清自己的情感,究竟是恨多一些,還是在意多一些。
“沈鏡君,我討厭你!”
“我這輩子都討厭你,我要折磨你到死!”
這樣針鋒相對,沈鏡君無窮無儘的忍受著顧初伏帶給自己的折辱。
年紀尚小,才剛步入了煉氣期。
就被罰跪在雪地裡,凍的嘴唇發紫,呼出一口熱氣,在寒風蕭瑟裡,鬆樹的針葉也被雪壓的垂下,凝結成冰。
膝蓋痛的錐心刺骨。
雙手埋在雪地裡,沈鏡君硬是一聲不吭,雙耳通紅,氣若遊絲。
“明潭呐,你就跟初伏認個錯。”
“我知道你也不是有意的…這冬日裡也冷。”
項星竹手裡揣著個暖爐,遞給了顧初伏,這孩子在娘胎裡受了罪,從經脈受阻,雖說在自己的靈氣加持之下,能化作人形。
不讓宗門裡的人察覺。
但全身修為和凡人無異,又有寶玉護體,才堪堪可保軀體無憂。
項星竹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知道今日這事沈鏡君沒有錯,但…項星竹不敢說教顧初伏,怕這丫頭用作踐自己的身體。
那湖水冰冷,萬年寒潭。
豈是說跳就能跳的,如果今日自己不在峰上,那回來的時候可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師尊,我無錯。”
手緊緊的攥著雪,骨節泛白,沈鏡君還有一絲執念,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就不需要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