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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多,薑洵洗完澡準備吹頭發,手機屏正好亮起。
有人加她好友,申請備注是“許源”。
她斟酌片刻,點了同意。
那邊秒發消息:「嗨!學妹吃飯了嘛?」
......這都幾點了。
「嗯,吃過了。」
那邊正在輸入半晌,忽然沒聲,似乎不知怎麼發展話題。
薑洵在桌前坐下,靜靜劃手機。
每次加了新好友,都會第一時間點進對方的朋友圈。其實也不感興趣,隻是一個習慣。
對方性格外向常發動態,可以看出他身高外貌的確俱佳,還是個小富二代,家在淮京有一家度假酒店,西北老家還有個牧場。
薑洵百無聊賴地滑著,忽然間,指尖停下來。
看到一張照片。
很模糊,好像是在夜場裡拍的。
畫麵裡,許源作怪自拍的臉占了一半,另一半是陷在沙發裡的周嶼程。
他低著脖頸玩手機,鎖骨在昏暗中若隱若現,嘴裡懶怠地咬了根煙,火光點點。
薑洵心思微動。
她放大照片,把隻有他的部分截了下來,存進上了鎖的相冊。
在每一個無人角落,瞬間逃逸出的,都是意識深處難以自控的念想。
好像多保留一些與他有關的碎片,就能離他更近一點。
再近一點。
“尋尋!”
“啊?”她立刻把手機反扣桌麵,有點茫然,“怎麼了?”
蘇禾納悶:“你拿著吹風機又不吹,擺造型呢?”
“......哦,我在看明天的天氣,好像要降溫了。”
“肯定降溫啊,都十一月了,說不定還提前下雪呢。學校這破供暖最好彆出岔子,不然我殺人。”
“但願吧。”
薑洵打開最小一檔熱風,將長發吹到半乾狀態,歇了會兒,整理出要洗的衣服,拿著衣簍前往公共洗衣房。
但是這層的洗衣機都在運作,薑洵不想等,乾脆往上多走了一層。
遇到孫羽晴。
對方正往洗衣機裡加消毒水,聞聲瞥來一眼,發現是她之後,假惺惺問了句:“上回練球,你鼻子沒事吧?”
薑洵站在旁邊的機子前,把衣服一件件放進去。
“沒事。”
“哦。”孫羽晴默了片刻,悠悠道,“你是喜歡周嶼程吧。”
薑洵沒應聲。
孫羽晴瞧她半晌。
“喜歡為什麼不追?”
薑洵倒完洗衣液,合上機頂蓋。
“喜歡不一定要追。”
孫羽晴不解:“這是什麼道理,喜歡又不追,那他不就成彆人的了?”
“我知道。”薑洵垂眸,指腹貼在開關上,遲遲沒按下去。
“可是很遠,也很難,不是人人都有勇氣。”
實驗中時常舉辦籃球賽,那時的她總是藏在人群裡,看他控球、搶斷,吸引全場視線。
少年的動作隨性散漫卻又招招製敵,躍起時衣擺揚起,一截腰身勁瘦白淨,腹肌線條儘數展露。
又一個三分球投中。
哨聲響起,全場歡呼沸騰,那些女生衝上去給他送水。
而薑洵,依舊坐在觀眾席遠遠望著,看他漫不經心和隊友擊掌,看他嘴角掛著灑脫俊朗的笑。
那些斑斕禮花回旋飛轉,渲染他每一個耀眼的瞬間。
而那時的自己,是灼灼火光之外沉寂的暗影——
軍訓後曬黑的皮膚,厚重的劉海,寬大的校服。
因為熬夜攻克數學題而頻頻冒痘的臉頰,因為自卑而總是低下的頭。
像一紙粗糙的生宣,不如旁人光鮮細膩,心事卻似水墨淋漓。
她時常想,青春期的暗戀就像一場濃霧。
有多少人陷在其中,步履艱難。
“你真沒追他的想法?”孫羽晴狐疑。
“沒有。”薑洵按下洗衣機的啟動鍵,轉身離開。
“那天在操場,我看見周嶼程幫你止血了。”
薑洵停步。
孫羽晴一字一頓:“但你知不知道,他這個人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