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不會有人知道,她當初在頤和安縵對佟煜河撒的那個小謊會成為以後人生路上戒不掉的習慣,甚至就連出差她都要專門打電話去問酒店是否提供有床帳的客房。
床帶帳子,有安全感,現在對她來說已經不再是謊言。
不管工作多麼的疲累,回家放下帳子躺在床上好像就能在南柯夢覺裡回到北京,回到2016他們最相愛的那年。
成年人要戒除一種習慣是很難很難的事情。
經過幾次折騰之後,她終於在湖南路租到了還算滿意的房子。
湖南路原名居爾典路,在舊時屬於上海法租界,現在被列為上海六十四條永不拓寬的馬路之一。
不算寬敞的馬路上坐落著上海交響樂團和名人故居,沿路有梧桐樹還有小資咖啡館。
可哪怕換了比之前更好的房子,伍憂依然在內心抗拒著江南的梅雨天。
她恐懼低氣壓,恐懼潮濕與悶熱,恐懼黴斑,恐懼著一切會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東西。
忍受不再是解題的方法,最終在這個梅雨季節裡她躲去了北京。
出梅後一周,伍憂推著行李,握著返滬的機票在大興機場裡邊吹冷氣邊打電話。
落地浦東國際機場後,一早有人守在旅客出口處等著接她。
“媽咪!你終於來了。”小女孩看到伍憂很興奮,小跑過去抱住她的雙腿,一個勁的喊她媽咪。
“安安寶貝,媽咪也很想你。”伍憂抱起小女孩,心疼的將她臉上的口罩往上提了提。
“安安很想你,她說今天得親自來機場接你這個活寶乾媽回家。”說這話的是小女孩安安的母親,邵安宜。
伍憂摘了墨鏡怪她:“現在到處都是病毒,你也敢把她帶來機場,回頭安安要咳嗽起來,我第一個對你不客氣!”
邵安宜聳聳肩:“你這乾閨女有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
被抱著的安安捂嘴笑出了聲:“媽媽,我要和爸爸打你的小報告,你又說我壞話!”
伍憂與邵安宜認識是在2019年。
那年年頭伍憂在橫店開了一部古裝劇,資方給她們推薦了一個梳畫組,等見麵後才知道梳畫組的化妝師都是邵安宜手底下的人。
故人相見,邵安宜請伍憂喝了杯咖啡。
武康路上的某家咖啡館裡,邵安宜捧著杯橙味拿鐵對伍憂說起了她的故事。
那年她和程絮決裂後程絮又把她求了回來。
說到這裡時邵安宜揚起了頸項,她是盛夏裡的野薔薇,天生自帶一股傲氣,特彆是揚起頸項的時候仿佛全世界都應是她的裙下之臣:“我們之間是程絮離不開我,不是我離不開他。”
邵安宜說她和程絮相識於誤打誤撞。
那年她還在京城上學,因為跑錯了階梯教室意外撞上了程絮。
程絮是她老師的堂弟,他說按照輩分你得喊我一聲:小程叔叔。
剛開始在一起時每天都很緊張刺激,程絮喊她野薔薇,她喊程絮小程叔叔。
後來小程叔叔變成了小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