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回頭一望,跟著驚叫一聲:“窗戶怎麼破了?”
盧老夫人被侍婢扶著走出來時,就見上夜的婆子舉燈照著雕花蓮瓣紋的窗戶,打春後新換的明光窗紙破了個洞,夜風冷嗖嗖地直往裡頭灌,吹得燭焰搖晃不定。
四下一望,蘇櫻瑟瑟地躲在角落,似是怕極了,頭都不敢抬,盧老夫人繃著臉問道:“怎麼回事?”
“我睡得正沉時聽見大母叫,醒來一看就這樣了。”蘇櫻低頭抹著淚,怯怯地提醒,“大母,會不會是有賊?”
一句話說的盧老夫人驚疑不止,護院的頭兒恰在這時隔著門回稟道:“老夫人,窗戶底下掉了兩個石子,看著像是有歹人探路,某已經讓人去搜了。”
“搜,好好搜!”盧老夫人怒道,“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來我將軍府做賊!”
無數火把點起來,照得四下一片通明,護院們四下亂找,盧元禮再難藏身,趁人不注意,一躍到隔壁牆頭上,飛也似地跑了。
半個時辰後,蘇櫻跟著盧老夫人換到廂房住下。
雖然並不曾發現賊人,但鬨出這麼大動靜誰也不敢就這麼算了,依舊在到處巡邏查找。
盧家各房兒郎媳婦聽見動靜也都急忙忙過來問候,怕堂屋不安全,張羅著送盧老夫人搬到廂房安歇。
盧元禮是最後一個趕到的,蘇櫻低著頭站在盧老夫人身後,忽地覺得有人盯著自己,抬頭時,盧元禮衝她咧嘴一笑,蘇櫻連忙轉開頭。
“都回去吧,”盧老夫人折騰了半夜又累又煩,“以後上心看著點門戶,鬨賊都鬨到我這裡來了!”
人群散去,蘇櫻扶著盧老夫人進去臥房,柔聲道:“大母,要麼我在屋裡守著你吧,出了這種事,我實在是不放心。”
盧老夫人點點頭,指指床邊的小榻:“你睡那裡吧,可憐見的。”
侍婢放下帳子,盧老夫人翻騰了一會兒睡著了,夜燈遠遠地掛在壁上,蘇櫻閉著眼,想著方才的事,腦子裡亂哄哄的一刻也不能睡。
方才是她打破窗戶,驚醒了盧老夫人。
經過今夜這麼一鬨,接下來幾天主院一定會加強戒備,盧元禮應該不敢再動。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她還是得儘快脫身,否則永無寧日。
可是,脫身後能去哪裡呢?蘇櫻想不出來。
前兩天以為竇晏平變了心,所以她籌劃著回錦城。但其實錦城那邊也是無依無靠,蘇家人丁不旺,近支親眷沒有,遠房親眷從父親死後母親改嫁也都斷了聯係,便是回去了,如果盧元禮不罷手,她依舊還是死局。
而崔家又早就與母親斷絕了來往,就連母親過世,崔家也不曾派人來吊唁。究其原因,當初父親死後母親返回長安,崔家要求母親守節,母親不肯,之後幾嫁幾離聲名狼藉,崔家向來看重聲譽,自然要將這個不聽話的女兒剔除在外,至於她這個外孫女——唯一疼愛的她的外祖母去年也已過世,崔家再沒有人會替她出頭了。
也許盧元禮正是知道這點,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吧。
蘇櫻緊緊捂著心口處那封信,心底湧起一股苦澀又纏綿的情感,眼下,她隻有竇晏平了。
等他回來,他會幫她想辦法的。以她的出身想要嫁進竇家很難,但隻要竇晏平不變心,他們總能熬到那一天。
心裡卻突然一驚。裴羈已經知道了她和竇晏平的事,那就不難推測他們是在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