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宣子的茗居外,一少年跪拜撲地。
正是越白。
“師尊……求師尊饒過二師兄這一回罷……”
……
回想先前,他被押了這麼些天,掌門終於查到了點眉目,一番囑咐,這才把他放了出來。
他才知道師兄也被幽禁了,忙趕過去,卻被攔著不讓靠近。
無奈偷偷拿了師父的令牌出來,那些人這才放過關了。
“師兄……”
“師兄,還好嗎?……師兄?!”
剛落到洞口,怎麼喚他也沒回應,難道是出事了!
“師兄?”
走進最裡麵,終於發現了蹲坐在幽暗角落裡的人形,
“師兄,我來了……”
緩緩伸出手,麵前的人居然都隔了些陌生,不……
攥著他的衣袖,把人拉到洞口光明處。
這個人還是師兄嗎!
發髻散亂,目光呆滯,渾身臟汙狼藉,那種頹廢之態,全然沒有一貫的意氣風發,連他都不敢認了。
“師兄……”
他幾乎是顫著聲,可麵前的人東張西望,似是失了神智,聽不進去他的話,
“越銘……”
聽見這個名師兄身子微顫,似乎有了些反應。
少年驚得幾近失聲,捂著嘴,那一瞬間就要落淚了,極力控製住,恢複了神態,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和,
“你還認得我嗎,我是……越白啊……”
越白……
男子嘴唇動了動,終於受了點外界的刺激,想回應,可仍舊是沒出聲成功。
越白微顫抖著手,幫他撥開麵上淩亂的碎發,是熟悉的麵容,可!
大半天才接受師兄的現狀,一個淨身訣幫他清潔乾淨。
“師兄……”
拉住了一直要躲進暗處的男子,也不敢把人定住,怕再刺激到他。
抬手,在他信任的目光中,
“師兄,乖乖地坐在這,很快,師兄就可以出去了,真的……”
男子愣愣地,還是聽話地點頭,越白看他無比信任自己的模樣,苦笑,像是做了什麼保證。
確保洞中沒有其他狀況,才翻身出去了。
……
於是便有了現在的場景。
“師尊,弟子求師尊……饒了師兄這一次……”
“……師兄他知道錯了……”
“……師尊……”
一連跪了幾日,日日告求,可就是不見懷宣子露麵。
那侍候的小童,本來也沒甚在意,可看他這麼傻乎乎地跪著,還是忍不住勸說……
“懷宣長老不想見你……再說,長老自外出回來後就閉關修煉,就要突破了,沒空見任何人,連越塵師兄也見不著……”
“那師父他什麼時候出關啊?”
少年急切道,師兄可受不了了……
“嘿……這我哪知道啊!你要想跪,那就跪著罷……”
“對了,先前令牌的事被懷宣長老發現了,越白師兄還是交出來罷,彆做傻事,再犯了過錯,難道師兄又想被罰?”
“……”
越白沒出聲,隻好不情不願地掏出令牌,交了回去。
那小弟子掂著令牌,輕哂,嗬,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被掌門和長老們壓製著?
不甚在意地,轉身去忙活了。
越白看著竹門的方向,師父就在裡麵……
於是又跪下,不敢攪擾,壓低著聲,一遍又一遍地,求情。
每日來師父的屋外告求,成了功課。
令牌被拿回去了,他連思過崖也過不去,也不知道師兄怎麼樣了,愈發心憂如焚。
“……師尊……”
他正喃喃著,那小弟子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終是道,
“長老修煉成了……”就又走了。
越白欣喜萬分,在他身後渴切地追問,
“是昨夜的事?太好了,多謝……”
複又跪下,虔誠地磕頭,
“碰……”
額頭接觸石板道的聲音,實實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