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懂(2 / 2)

他抬眉看了一眼付淩疑,抽回被付淩疑按著的手,淡淡道:“多謝。”

付淩疑單膝跪著沒說話,而後他默不作聲地站起身,將窗子合上一點,冷氣頓時少了一半。

書房內炭火劈啪,徐應白揉著手,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著猩紅的火光。

他的手被付淩疑按出點紅痕來,在毫無血色的蒼白皮膚上麵格外顯眼。

但其實,付淩疑沒用上多少力氣。

不過徐應白也沒在意這個,他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靜,等那陣咳嗽的勁徹底過了,還有閒心問付淩疑:“你還會按穴,不錯,上哪學的?”

“……”付淩疑沉默了一會兒。

前世你讓人教的,付淩疑在心中說。

但這句話不能說給麵前的徐應白,付淩疑垂著頭,掐頭去尾道:“我要找的人教的。”

徐應白頓時了然:“你心悅的人還懂醫術?”

“他不懂,”付淩疑又跪坐下來,“是他讓人教的我。”

徐應白挑眉,有一種熟悉之感,但那感覺很快就略了過去,他垂眼,波瀾不驚的平靜目光落到付淩疑身上。

付淩疑時常下壓,戾氣深重的眉眼在這時候奇跡般舒展開來,神情也柔和了許多。仿佛回憶裡麵的人帶走了他身上一部分怎麼也壓不住的陰戾氣。

使得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不是裝的那種。

因此徐應白也不多問了,畢竟問多了難免提起人的傷心事。

不太好。

於是乎兩個人安靜地待在書房內,房內除卻炭火劈啪聲,便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徐應白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椅子的扶手,目光轉了一圈,最後又不自覺地落在付淩疑身上。

付淩疑垂著頭,筆直地跪著,紫金麵具嚴絲合縫擋住了他大半張臉,以致於徐應白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徐應白不知道,付淩疑看得見徐應白的指尖,還有蒼白瘦削的下巴和掩在狐裘絨毛中堪稱脆弱的脖頸。

他貪心而悲戚地看著這一切,卻又不敢多抬一寸目光去看徐應白的麵容。

徐應白不知付淩疑所感所做,他的目光隻在付淩疑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開了。

他轉頭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思索著這次房如意之事。

魏璋此番行徑,朝堂定會迎來一次大換血,官職升遷變化,定有許多人在觀望。

這是安插自己人手、也是肅清朝堂的好時候,徐應白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官職升遷繞不開吏部,吏部尚書陳羨之年事已高,沒過多久就要乞骸骨了,如今吏部事務都是梅永在打理。

除外,梅永還是國子監祭酒。

也因如此,梅永門下有許多寒門子弟,莊恣就是其中一位。

不過若論梅永之才,其實不止一個吏部侍郎。奈何不遇明主,官當了幾十年,也隻掙得一個四品侍郎。

這次大換血,最好能讓梅永坐上丞相之位,再不濟,也要讓梅永坐上吏部尚書的位置。

而魏璋除了房如意,又開始不信任劉莽,想來不用多久,就會召梅永和自己進宮商議官員升遷一事了。

魏璋如今雖懷疑忌憚自己……但是自己為官三年,所作所為樁樁件件未曾有過逾距。

所以此次召見,既是商議,也是試探。

徐應白狼毫下落,在紙上寫下幾個人名和官職,全是政績斐然卻不得重用的寒門子弟。

安排好這些,徐應白想,下一步就是除劉莽,殺帝王了。

寫完徐應白擱下筆,回頭時見付淩疑還跪在原地。

他正要問付淩疑為何還跪在這裡,劉管家就到了書房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門。

徐應白抬眼看過去,付淩疑也回了頭,劉管家道:“公子,宮裡來人了,說是陛下召見。”

徐應白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溫和又冰涼的微笑。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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