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嶽原舟與雲光雨出了地麵幸存者基地,他們也不去研究噬極獸或者瑪娜之花的形態,因為這些已經在四維掃描的時候被全部記錄了。
“去塔爾塔洛斯看看吧,讓那個克洛托係統試試。”走出幸存者基地的嶽原舟對雲光雨說道。
“嗯,地麵這也了解得差不多了。”雲光雨點點頭,一邊走著,他有些感慨的說道,“末日生存的人們總能找到自己的生存辦法,有時候我在想,要是我們也麵臨這種情況,我們文明的人們會不會比他們表現得更好。”
嶽原舟聽他這麼說,也沉默片刻,問道:“你是說,人性?”
“對。”
雲光雨指了指已經陷入夜間一般黑暗的大地,說道:“人性、本能、獸性,當真正災難來臨之時,又有什麼會失去,有什麼會留下來呢。
從數據上看,這顆星球上原本起碼有數十億人,但在災難降臨的短短幾十年內,就驟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雖然他們文明等級、科技程度不高,但很明顯已經是一個擁有星際航行能力的文明,從科技角度上講已經算是i+文明,也就是次恒星文明,區區一個星球上的災難是從技術上將是無法毀滅這個文明的。
即便蓋亞意識又如何?一個有能力走出母星的文明,他們完全可以住在衛星城市,用太空星艦全年365天對所謂的蓋亞意識進行全方位軌道打擊,直到這顆星球變得極度冰冷,或者岩漿肆虐,到時候多少蓋亞意識該死的也就死了。
我認為這樣一個文明是可以將蓋亞意識打到服的,但現在他們卻隻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在苟延殘喘。”
雖然是黑夜,但嶽原舟能看到雲光雨指的是什麼,那是一個墜落的宇宙飛船。
根據探測數據顯示,這種飛船之前是運輸民眾移民太空的。
“你是說是他們毀滅了自己?”一邊跨越空間快速向前走,嶽原舟一邊琢磨著問道。
他之前確實很少考慮這方麵,所以看到這些飛船墜落也不甚在意,現在讓雲光雨這麼一說,他倒是沉默了起來。
“人性,可以是世間最美麗的東西也可以瞬間變得最醜惡!”
雲光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沉默了很久,他與嶽原舟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才繼續說道:“既然我跑不了那就留下來陪我吧!
當災難降臨,那些原本可以逃離這顆星球的人,也許就是這麼被昔日的同族,在背後捅刀子。”
“也許拋棄了感情,泯滅了人情冷暖,就不會有這正是發生了,但人之所以為人不正是因為有豐富的感情麼。”
雲光雨繼續說道:“宇宙中種族萬萬千,我所見也不少,我們感情豐富,但其實也並不特殊。同時也正因感情豐富,所以麵對這種滅世災難,生存的幾率有時候反而不如那種感情畢竟淡漠的種族而我神舟文明主體也是人族。”
嶽原舟皺了皺眉,目光穿過漆黑的夜色向旁邊的雲光雨看去。
這家夥該不會是想說讓神舟文明將自身改造成淡漠感情的種族吧?
“有話直說!”
雲光雨點點頭,但卻沒有直接說,似乎在斟酌詞語,半餉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領袖啊,趁此機會,在這裡試試吧!我覺得我們神舟文明的靈魂烙印製度已經不符合時誼了,信息大一統之後,我們等同於神級文明”
嶽原舟說道:“意義之塔!”
這是他在歌者文明那裡看到的詞語,嶽原舟在這裡脫口而出。
在與歌者的戰爭時期,雲光雨也在,嶽原舟放在數據庫裡的相關三體世界,他也看了,所以他知道嶽原舟說什麼。
雲光雨接著說道:“生存!災難讓文明死去,生存是文明的最高準則。在文明災難麵前,在無法保證每個人都逃離的情況下,有些個體的生存勢必與文明生存產生矛盾。
關於靈魂烙印,我看了龍鱗多年的研究,認為有可能經受不住人性的衝擊。”
嶽原舟明白了雲光雨的意思,他沉吟片刻說道:“與其之後麵對有可能出現的未知被動,還不如放開牢籠,引導文明個體思考更深層次的意義中確立自我。
歌者不敢讓文明個體去想意義之塔之上是什麼,但我們如果跟他們一樣,那同他們有什麼區彆。”
說到這,嶽原舟又停頓很久才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試試吧,靈魂的牢籠,我期待人性的光輝或醜惡衝破那層靈魂的烙印!或善或惡……皆可!”
說著,他看向夜空之上、雲層之中的燈塔,那確實是個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