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薑韻沒有想到李側妃會停下來和她說話。

她和李側妃的交集很少,隻在年宴時,李側妃帶著小皇孫進宮請安時,有過數麵之緣。

對李側妃的印象,隻短淺地留下了略有些張揚,卻是知進退的聰明人。

薑韻腦海中略過對李側妃的印象,遂低眉順眼地服了服身子:

“奴婢見過李側妃。”

她稍抬頭,卻沒有直視李側妃,而是將視線落在李側妃下顎處,態度恭敬卻也是不卑不亢,隻不過語氣甚是柔和。

李側妃眸色微閃,倒是多瞥了她一眼,盈盈笑道:

“薑韻姑娘客氣了,往日本妃進宮給貴妃請安時,就覺得薑韻姑娘一見如故,如今你入了府,倒叫本妃心生歡喜,日後薑韻姑娘若得空,不妨來本妃的晗西苑,同本妃說說話。”

一番話,她說得嬌笑連連,偏生話裡話外透著股親近勁,道不清真假。

薑韻自不會信她這番話的。

任哪個女子見自家夫君後院多了旁的人,都不會心生歡喜的。

薑韻似有些驚訝,遂後多了幾分無措和感激:

“承蒙側妃娘娘厚愛,可奴婢不過一個奴才,萬擔不得側妃娘娘一句姑娘。”

避重就輕地躲開去晗西苑的問題,刻意指出自己的身份,薑韻臉上掛著羞愧為難的神色,叫李側妃眸色頓了頓。

須臾,李側妃唇角的笑意加深,隻說了一句:

“薑韻姑娘規矩。”

她掃了薑韻一眼,沒再說旁的話,撂下一句:“薑韻姑娘是來見王妃的?”

不待薑韻回答,李側妃就接著道:

“若是如此,薑韻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王妃姐姐恐是沒時間見你了。”

這話無需李側妃多說,隻看正院中的兵荒馬亂,薑韻就猜到,今日王妃恐是沒心情召見她了。

話雖如此,但沒有王妃的話,她還是不得擅自離開。

畢竟不管如何說,她都是王妃親自傳見的,若是無令離開,怕是在殿下那邊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見薑韻不動,李側妃就大概猜到她的想法,隻笑罷,沒說什麼,領著浩浩蕩蕩的人轉身離開。

薑韻退了一步,恭敬地垂首,目送她們離開。

等一行人身影消失不見,薑韻才稍稍抬起頭,餘光不經意掃過旁人,就瞥見一旁守門的奴婢眼底又羨又怒的神色。

這倒不讓人意外,李側妃這般架勢,哪會有人不羨慕?

可這些奴才又是正院的人,對其這般張揚模樣,必然心中也有不喜。

李側妃剛離開沒多久,適才跑走的小廝就領著太醫模樣的人匆匆進了正院,薑韻瞧見,忙斂了心思,抿唇默默等在一旁。

另一側,李側妃回到晗西苑,立刻有婢女掀開珠簾,替其解開身上的披風。

屋中燒著地龍,根本不覺得冷,李側妃舒展了身子,輕撫額頭,就聽婢女說早膳送來了。

待用罷早膳,安鈾替其拆著頭上的金釵,有些不解地問:

“主子,奴婢有些疑惑。”

李側妃透過銅鏡,覷了她一眼,漫不經心:“說吧。”

“即使薑韻是貴妃賜下來的,可她如今不過府中一個奴才罷了,娘娘為何還對她這般禮遇?”

安鈾輕咬唇瓣,才遲疑地說了後半句:

“而且、還為了她的身份,險些和王妃爭吵起來。”

今日王妃勃然大怒,就是因為主子說王妃不該不許王爺給薑韻名分。

若叫安鈾來說,薑韻是做婢女,還是做侍妾,和自家主子有何關係?

話音甫落,李側妃倏地睜開眸眼,眉梢泛著輕諷:

“本妃何故是為了她?”

她隻是看不慣王妃的作態罷了。

仗著自己家世好,又是嫡妻,素來看不上她們這些做妾的。

說得輕巧,仿佛做妾是她們願意一般。

若是可以,誰不想堂堂正正做嫡妻?

她懷著身孕時,殿下剛剛上朝,得了聖上看重,忙碌得不可開交,莫說親曆親為,三日能抽出時間看望她一次,她就已然滿足了。

那時,殿下還未搬出皇宮,她日日挺著大肚子去延禧宮請安,風雨無阻。

殿下位低時,是她陪在身邊。

她原以為,待生下長子後,就可母憑子貴得到正妃的位置,畢竟這些年來,她母族在朝中越發得勢,也得殿下看重,正妃之位不是不可取。

可偏生……

李側妃看著銅鏡中的女子,徐徐輕嗬了一聲。

要不如何說,時也命也。

她沒有王妃那般的好運氣,恰好撞上聖上為眾皇子擇正妃的時候,王妃家世好,在那次選秀中被聖上看重,親下聖旨為殿下賜婚。

她多年謀劃和期待落了一場空。

這也就罷了,她怨不得旁人,她入府時,母族身份不夠高,無法叫她從正門入,這是她的命。

貴妃那時安慰她,即使王妃進了門,她是殿下的第一個貼心人,旁人都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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