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死前,貢獻出她最後的一點價值,讓師父免於皇上的責罰,也算她死得其所了。”
眼前相處近十年的徒弟,在這一刻,忽然變得陌生起來。
張盛呼吸有些沉重。
他早該察覺到的。
在薑良娣身葬火場的那日,劉福滿手血泡回來,卻仿若不知不覺般時,他就該察覺到的。
自那日,劉福變了很多,沉默寡言卻手段狠辣。
若阿秀真的服用了五石散,也阿秀的結局必然是生不如死。
張盛看出了劉福的目的,他好似根本不在意阿秀背後的凶手是誰,隻想讓阿秀死也死得不安生。
張盛心中倏然一沉:
“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誰?”
劉福稍頓,隻低眉順眼地回答:“如今奴才是後宮的人,所說的話,也不可取信。”
“隻是凝華宮那幾日來來往往不過就那些人,師父細查,總能查到凶手的。”
張盛眯起眸子。
劉福在張盛心中埋下顆種子,將五石散放在桌子上,衝張盛行了一禮,無聲地轉身離開。
他走後,張盛垂眸看向桌子上的玉瓶,許久,他長籲了一口氣。
承禧宮中,薑韻正在吃著葡萄,素安剝了皮,將晶瑩剔透的果肉捧到薑韻嘴邊,薑韻含住,不消一會兒,就吐出了葡萄籽。
舌尖在粉嫩的唇瓣輕輕抵過,無端多了些許風情。
劉福進來時,剛好看見她要吐籽,上前兩步,伸出手接住。
薑韻眼尾上挑,斜睨了他一眼:“回來了?”
劉福捧著笑臉:
“娘娘放心,不出幾日,就會有結果了。”
這話一出,薑韻頓時沒了悠哉遊哉吃葡萄的心思,她翻身坐起,大半身子傾斜在外,嚇得劉福立刻站起,準備扶住她,但薑韻平衡性很好,她穩穩坐好,探出頭,好奇地看向劉福:
“聽說她寧死不屈,怎麼都不肯說出背後主謀,你使得什麼法子,竟能掰開她的嘴?”
她似幼獸般,滿眼皆是好奇,一張白淨映粉的臉頰就仰在劉福眼皮子底下。
劉福呼吸有些沉重,他不動聲色地掩住,掐緊了手心,才能保持住平穩的呼吸:
他風輕雲淡地笑:“哪有什麼法子,不過對症下藥罷了,她既然骨頭硬,就一點點折了她的骨頭,她毅力強,那就毀了她的意誌。”
他一字一句說得殘忍,可倒底做了什麼,卻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那些肮臟的手段,就沒必要汙了娘娘的耳了。
女子盯了他一會兒,見他久久沒有下文,有些懨懨地收回了視線。
她道了聲無趣。
重新趴伏在軟榻上,透過楹窗看向外間的細雨,這時,薑韻才注意到劉福肩膀處皆淋濕了,她擰眉:
“這幾日總雨水不停,你也彆往外跑了,省得淋濕了身子再有些頭疼腦熱的。”
劉福愛聽娘娘這些看似沒必要的嘮叨,他臉上掛著笑:“奴才知道了,不過今兒個外麵風大,娘娘還是關上些窗戶,莫要貪涼。”
薑韻置若罔聞,依舊把楹窗開了半扇,她似若無其事地轉了個話題:
“餘貴嬪還是日日往翊含宮去嗎?”
提到正事,劉福頓時嚴肅起來:“是,隻不過賢妃娘娘並未見她。”
薑韻可不管賢妃有沒有見餘貴嬪,她指尖碰了下楹窗,一滴雨珠落在她白皙的指尖上,然後輕飄飄地滑落,她忽然開口:
“本宮記得,從巧瓏軒到翊含宮,是沿著碧月湖的?”
“娘娘沒記錯。”
薑韻忽然細細軟軟地歎了口氣:“這雨天路滑,餘貴嬪日日都要從湖邊走過,本宮真擔心,她哪日不小心腳滑了。”
劉福心領神會,衝薑韻純良一笑:
“這可就得看餘貴嬪是否注意腳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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