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知曉了。”
付煜在晗西苑待了半日,陪著李側妃和付銘用罷午膳,才離開晗西苑。
他一走,李側妃就讓嬤嬤將付銘待下去休息,待室內清淨下來,倏地,她推翻手邊杯盞。
杯盞砸在地上,一聲輕脆破碎聲。
李側妃嬈人眉眼厲色,氣極反笑:
“鋪張浪費?”
她氣得心口悶悶疼。
王妃掌後院時,冬日賞梅,夏日賞蓮,不知大費周折地辦過多少宴會,耗人力物力不知幾許。
那時殿下可說過王妃一句浪費?
如今,她還尋個借口,是為了給許良娣慶生才要請個戲班子,落在殿下眼中,就是鋪張?
安畫和安鈾心砰砰地跳,被主子話嚇得駭然。
安鈾忙忙說:“主子息怒,殿下不是說了,近段時間長安城不太平?”
“事出有因,殿下也不是故意為難主子。”
李側妃自幼富貴慣了。
李氏嫡女,她剛進付煜後院,就是在宮中,雖說那時艱難,但李側妃從未缺過什麼。
穿金貴,用精致。
聽罷安鈾勸慰,李側妃倏然冷下眉眼:
“究竟多不太平?才會讓王府請個戲班子都不行?”
請個戲班子罷了,能費多少銀子?
“這……”安鈾和安畫對視一眼,根本不知該如何相勸。
最終還是安鈾說:“可殿下都吩咐下來,總歸不是主子生辰,主子何必為此事生殿下氣?”
李側妃煩躁地偏過頭。
許良娣生辰過得如何,與她何乾?
她氣是,她不過想要做一次宴,殿下就說她鋪張浪費。
何其傷人心?
玉蘭軒中。
許良娣雖被關了禁閉,但鑒於她往日恩寵,藥房和廚房都不敢虧待她。
一月時間,足夠許良娣將身子養得徹底。
她臥在軟榻上,臉色紅潤,隻身段依舊纖細,是現時最令人喜愛那種細腰佳人,她堪堪巴掌大臉頰,白淨粉嫩,柳彎眉輕蹙,就透著西子捧心般柔弱。
許良娣在府中算不得顏色最佳,比不得李側妃明媚,更比不過薑韻精致,可身上那種我見猶憐氣質,總叫人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許良娣可以出院子時,王妃已經閉門不出。
所以,她不用去正院請安,這也就導致,她至今還未出過院子。
畢竟,她才小產沒多久,該是還處在傷心落魄中。
花顏端著午膳進來,臉上透著神采,聽見動靜,許良娣翻了個身子,坐了起來,她眉梢輕動,就聽花顏說:
“奴婢去領膳時候,正瞧見府中下人在後花園那裡設戲台子呢。”
“雖說不知李側妃安什麼心,但這般大動靜,任誰也知曉,主子在府中地位。”
花顏掩唇輕笑:“除了王妃和李側妃,這府中何人生辰時熱鬨比得過主子?”
許良娣眉眼透著些許柔色,她重新靠回榻上,似軟若無骨般,她輕聲斥:
“好了,叫旁人聽去,許是要笑話你沒見識了。”
話雖如此說,但她眉眼卻也透著笑。
她小產卻被禁閉,府中不知多少人笑話她。
這一場生辰宴,足夠讓那些人將之前酸話都咽下了。
花顏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她視線不經意掃過許良娣小腹,忽然一頓,歎了口氣:
“若是……主子生辰宴必然是比如今還要盛大熱鬨。”
許良娣手一緊,自然知曉她在可惜什麼。
她擰緊眉:“夠了!”
花顏忙忙噤聲。
這時,忽地有小婢女進來通傳:“主子,晗西苑安鈾姐姐來了。”
許良娣一頓,眉頭輕蹙,安鈾?
她來做甚?
莫非是來通知她明日何時開宴?
許良娣不緊不慢地坐起身來:
“讓她進來。”
安鈾進來後,略服了下身子,就說明了來意。
許良娣渾身一僵,她直接從榻上起身,堪聲道:“安鈾姑娘此話何意?”
“什麼叫做生辰宴取消?”
許良娣呼吸急促。
要麼就不辦。
辦了,卻中途取消。
這是生怕府中旁人不看她笑話?
安鈾搖頭,眼中似閃過對許良娣同情:
“可不是我們側妃不想給良娣辦生辰宴,而是殿下今日親自到院子中吩咐,我們側妃也沒有辦法,總不能違抗殿下吩咐,還望良娣體諒。”
體不體諒,結果都擺在這兒了。
安鈾話帶到後,也懶得待下去,這般用腹中胎兒算計自家娘娘,丟不丟人,與她何乾?
安鈾離開後,花顏死死低下頭,想起自己方才說那些話,隻覺得臉上燒熱燒熱,委實臊得慌。
她偷偷抬眸,看了眼自家主子,駭得垂下頭。
許良娣死死掐緊手心,之前安鈾眼中那抹同情,就好似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讓她臉上火熱,隻覺刻著一抹難堪。
殿下親自吩咐?
許良娣控製不住地紅了眸子。
她身子輕顫著,花顏忙上前扶住她,許良娣咬緊唇瓣,淚珠倏然掉下來:
“……他怎麼可以這般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