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奴婢舍不得殿下……”
自二人相識,付煜幾乎三日皆要進一次宮給貴妃請安,兩人見麵次數可謂是頻繁。
付煜陷入沉默。
顯然也是想起這茬。
半晌,他才掀起眼皮子,話音不明道:“你這般膽子,日後進了後院,莫非還要本王日日看著你不成?”
付煜不是傻子,思緒略轉一圈,就猜到女子為何要跟著他去定州。
一許是她口中的舍不得他。
二自然是害怕後院的那些人。
但女子哭著說舍不得他,他還能真將女子一人留在長安城不成?
不管是在宮中,還是府中,她唯一能相信的人,也僅有他罷了。
想至此,付煜終究是鬆了口:
“行了,趕緊擦擦,回去後自行收拾行李。”
薑韻一怔,遂後破涕為笑,臉頰上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似初夏芙蓉般,她眸子灼亮,雀躍地和付煜確認:
“殿下說真的?”
付煜呼吸微淺,不動聲色從她臉上移開視線。
他不想叫女子哭得那般可憐。
可他鬆口後,卻也不想叫女子太過得意。
付煜稍冷下臉,他平靜道:“你既想跟著去,到時本王可不會管你。”
薑韻笑得彎了眸眼,忙忙搖頭:
“奴婢緊緊跟著殿下,定然不會出事的。”
付煜覷了她一眼,似頗有些不耐,卻是任由薑韻拉著他的手。
付煜要離開長安,前往定州賑災的消息,一回到府中就沒瞞住。
付煜親自前往正院,和王妃說了此事。
王妃年前起就開始閉門不出,對定州災情一事並不如何知曉。
乍然得知這個消息,王妃整個人都愣住,頓時將和付煜那些鬨脾氣的情緒皆散,隻顧著問:
“可有危險?”
付煜本隻想和她說一聲,坐坐就離開,可聽她下意識脫口這一句,立即頓住。
兩人終究是年少夫妻,付煜眸色稍軟,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緊攥著他衣袖的手,低聲道:
“父皇派了三名隨行太醫,不會有事的。”
王妃腹部高高地隆起,行動皆甚是不便,可她這時卻顧不得,隻搖頭堪堪道:
“可妾身常聽說,災民暴動,到時殿下的安全……”
付煜打斷了她:“你放心,明日會有禁軍隨行,災民近不了本王的身。”
王妃下意識地撫了撫小腹。
殿下叫她放心,她怎麼可能放心?
她如今尚有三月就要生產,殿下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況且,定州那可是災情!
稍一個不注意,就會染上病疫!
但凡殿下有個萬一,她和腹中的胎兒要怎麼辦?
她想開口,讓殿下不要去。
可她一抬頭,就看見付煜眉眼的平靜和深思,她心中倏然一涼。
她對殿下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一見就可知,這般結果,是殿下心中所求。
既如此,她怎麼可能勸阻得了?
半晌,王妃隻堪堪說了一句:“殿下注意安全,妾身盼著殿下平安歸來。”
付煜親自到了正院,晗西苑隻讓張盛送了信過去。
若往日,他倒不必多此一舉,可如今後院歸李側妃管理,收拾行囊一事,還得要李側妃操勞。
李側妃看見張盛時,眯眸問了句:
“殿下在何處?”
張盛訕笑著,李側妃頓時反應過來,她乾扯了下唇角。
王妃閉門不出時間長了,她險些忘了府中還有這號人。
等張盛離開後,李側妃一邊讓人準備付煜離府的物件,一邊冷下臉吩咐安鈾:
“你打聽一番,薑韻明日是否跟著殿下一起去。”
等安鈾送回消息後,李側妃直接冷哼了聲:
“本妃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何時!”
安鈾知曉主子對薑韻不滿,可她卻想到另一件事,她壓低聲說:
“主子,薑韻跟著殿下走了,可王妃卻還在府中啊。”
話音甫落,李側妃眸色頓時一閃。
付煜在府中時,即使王妃不管後院之事,也無人敢伸手進正院。
可付煜不在府中呢?
李側妃漸漸捏緊帕子,須臾,她輕勾起眸子,道:
“你說的對,本妃的確不該隻顧著薑韻。”
終究是王妃更重要些。
對於薑韻,何時皆行。
可王妃?若等她真的誕下嫡子,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若這般說來,殿下這一趟定州之行,該是好事才對。
王妃安全一事,不止李側妃想得到,付煜自然也不會疏忽。
他這次前往定州,並不打算帶張盛。
當晚,付煜叫進張盛,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一字一句地叮囑:
“本王離開長安這段時間,務必看顧好正院,哪怕是先斬後奏,也必要保證王妃安康。”
張盛意識到他話中深意,頓時駭得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