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快和嬤嬤回去休息吧。”
說罷,她給付銘的嬤嬤使了個眼色,等嬤嬤將付銘抱走後,李側妃才沉下臉色。
安鈾偷偷覷了眼她臉色,壓低聲道:
“主子放心,蘭清知道該如何說的。”
李側妃乾扯了扯唇角。
半晌,她忽地冷嗬了一聲,似透著些許自嘲。
嚇得安鈾稍咽了咽口水,一臉不解:“主子這是怎麼了?”
李側妃隻麵無表情,沒有搭理她。
張盛態度說明了很多問題。
殿下懷疑她。
她自認這件事,她許做得張揚,可卻一分證據未留。
後院那般多的人,殿下憑甚覺得害了王妃的人就一定是她?
無非就是,從未信過她罷了。
張盛退出晗西苑後,就緊擰眉心,朝柴房的方向去。
府中可不興設牢房甚麼的,所以,蘭清就被扔進了柴房。
他擰眉問適才的小太監:“蘭清供的是何人?”
那小太監頓了下,才低聲說:
“……是秋籬院的陳良娣。”
話音甫落,張盛險些愣住,那小太監看見他臉色,頓時乾笑了聲。
哪止張盛不信,蘭清說出陳良娣時,當時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他們在府中伺候久了,難免對後院主子都有幾分了解。
若說這陳良娣,當真可以說是府中最不爭不搶的第一人了。
往日,除了李側妃被王妃刁難時,近乎很少會看見她出頭。
張盛步子頓住,忽地轉了身。
小太監一愣:“公公不去審問蘭清了嗎?”
張盛嗬笑:
“連陳良娣都被供出來,再審問,恐怕也不會有旁的結果了。”
小太監疑惑,可張盛卻沒再解釋,他步子匆匆地回了前院,將消息稟報給了付煜。
付煜眉梢微動,似沒聽清:
“誰?”
張盛低頭:“蘭清供的是陳良娣。”
人證擺在這裡,即使他們皆覺得不信,也得順著線索查下去。
付煜些許沉默。
半晌,他才搖了搖頭:“繼續查。”
前院側廂房中,鈴鐺難忍臉上的驚訝,她覷向一臉平靜的薑韻,憋了半晌,終究是沒有忍住:
“姐姐,這、這陳良娣可是側妃娘娘的人,那蘭清怎麼會供出她來?”
她委實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府中有些主子許是投靠了李側妃,但在鈴鐺看來,那些侍妾主子加起來,對側妃娘娘來說,都不如一個陳良娣得用。
可偏生這次被蘭清供出來的人,就是陳良娣。
薑韻如今有孕,廚房的人不敢怠慢,晚膳後又送了些糕點來。
薑韻端著杯盞,她有孕,用不得茶葉,是以,杯中隻是清水,她低眉順眼地輕抿著。
鈴鐺一臉不解,薑韻輕抬起眸子,隻溫聲問了一句:
“沒有一丁點的證據能夠證明害了王妃的人是側妃,你為何認定了側妃就是凶手?”
她對李側妃生了惱意,是因李側妃昨日在府前的作態,擺明了用她有孕刺激王妃一事和其有關係。
鈴鐺稍怔,脫口二出:
“可除了側妃,還會是誰?”
薑韻隻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在宮中待的時間長了,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萬事皆看其得利者。
嫡子身故,對李側妃來說的確有利,可如今所有人皆認為是她害了王妃。
這般結果,對李側妃當真是好事?
而且……
薑韻稍稍垂下眸眼,她徐徐輕聲說了句:
“能在正院中做手腳的,可不止李側妃一人。”
反而在她看來,這整個王府中,最不容易往正院做手腳的,恐就是李側妃了。
鈴鐺驚訝,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除了李側妃,還能有誰在正院插了人手。
她癟了癟唇,泄了氣般,四處看了眼,壓低聲道:
“姐姐,您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懷疑的人?”
話落,鈴鐺就見女子眉眼輕抬,搖了搖頭:“我懷疑誰,並不重要。”
“你隻要知道最後殿下查出了誰,誰就是凶手。”
薑韻並不是敷衍鈴鐺。
她進府不過半年餘,近乎日日皆待在前院,對後院情形也隻隱隱知曉個大概。
哪裡猜得到是何人害了王妃?
在眾人都在驚訝,最後蘭清招出的居然是陳良娣時,安鈾也隱隱覺得些許不妥,她堪堪遲疑:
“奴婢有一事不解,想請主子替奴婢解惑。”
李側妃覷了她一眼,就知她想問什麼。
她嬈人的眉眼浮上一抹煩躁。
“自王妃閉門不出,你可有數過陳良娣來了幾趟晗西苑?”
安鈾一頓,她意識到主子話中何意,有些不敢置信:
“陳良娣想背主?”
李側妃冷笑:“恐怕她從來不覺得本妃是她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