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短短不過半月時間,李良娣和往日仿佛判若兩人。
她身上的高傲沉寂,往日總掛著傲然嬌笑的嬈人眉眼如今染上一絲苦悶,冷清得沒有一絲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堪堪啞聲:
“扶我起來。”
安鈾心疼地擦淨扶起她,害怕地哽咽道:“主子,奴婢去請太醫吧。”
李良娣直接扔了手帕,眉眼冷淡:
“殿下剛送來警告,何必鬨出事端。”
安鈾:“可是——”
李良娣生生彆過臉,不願再聽。
安畫不著痕跡地擰眉,她上前一步:“主子,殿下必然不會忽然無緣無故地傳話來,會不會是蘇良娣一事讓殿下知道了?”
除此之外,近段時間,自家主子也未做什麼事情。
她一提醒,李良娣頓時想通,她扯了扯唇角:
“蠢貨!”
安鈾著急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待李良娣說話,安畫就小聲道:“奴婢鬥膽一句,如今殿下心中對主子有氣,主子不妨收了動作,畢竟任何事都不如小世子重要。”
小世子如今可算是晗西苑唯一的倚仗,若小世子真的被記在王妃名下,那這晗西苑往日的光景恐是當真不複存在了。
李良娣對王妃,的確恨之入骨。
可正如安畫所言,對她而言,任何事皆比不得付銘。
付煜的狠心,她這些日子是見到了,她毫不懷疑付煜心中是真的有了將付銘記到王妃名下的打算。
不知過了多久,李良娣才閉上眼睛,一字一句道:
“素寧苑再派人來,不必見了!”
張盛傳得那番話,算不得秘密,很快就傳進後院人耳中。
對此,王妃隻說了一句:
“本妃的嫡子,他豈配?”
這話隻落入秀琦耳中,即使如此,也嚇得秀琦忙忙四處打量了下,小聲道:
“娘娘日後莫說這話了,若傳進殿下耳中,恐會不高興了。”
王妃眉眼閃過不耐,卻是噤了聲。
她比誰都清楚,李氏是李氏,付銘是付銘。
她可以看不上李氏,甚至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但她若對付銘有一絲輕忽,首先對她不滿的,必然就是殿下。
薑韻知曉這個消息時,也怔愣了下。
記名?
這是宮中常用的手段,皇子母妃位份太低,隻得記在高位的名下,如此一來,就生生將皇子生母和養母綁在了一起。
可這隻適合用在位份相差甚大的二人身上。
對於府中情況,若真的將付銘記在王妃名下,第一個不放心,怕就是殿下。
畢竟,王妃小產,總歸有李良娣的原因在內,王妃怎麼可能真心待付銘?
而且付銘如今三歲餘,早已記事了。
薑韻搖了搖頭,對付煜的用意,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這時,鈴鐺推門進來。
薑韻回眸,倏地一頓,她不著痕跡地擰起眉心:
“有人欺負你了?”
鈴鐺她癟了癟唇:“姐姐這些日子皆喝開水,什麼滋味都沒有,奴婢瞧著姐姐近些時日,用膳都少了些,就想著去給姐姐備份酸梅湯。”
薑韻掃了眼她手中端著的酸梅湯。
鈴鐺忙將酸梅湯遞給她:“姐姐,如今還是涼的,再等等,恐就又溫了。”
如今這天色,井水打上來,放上半日,都能升溫。
她不敢給薑韻喝冰鎮的,卻也不能讓薑韻大熱天的,去喝熱的酸梅湯,這酸梅湯,是她在裝好後放在井水中放涼的。
待放涼後,她又將酸梅湯裝好在玉碗中,不敢讓薑韻碰一分井水。
總歸,喝上一碗這東西,甚是麻煩,前院沒有井,她跑了好幾趟廚房,才弄了這麼一碗來。
薑韻眉眼些許緩和:“你費心了。”
遂頓,薑韻沒忘記鈴鐺進來時的神情:
“你還未說,誰欺負你了?”
“還不是蘇主子院子中的阿翹!”
她剛在廚房遇見阿翹,因薑韻有孕,廚房不得不仔細些,兩人一同出現在廚房,阿翹難免就受了些冷遇。
許是被正院壓得心中苦悶,阿翹沒忍住說了幾句酸話。
“她說了什麼?”
話音平靜淺涼,薑韻絞著勺子的動作立即頓住,她抬眸,看見門口立著的那抹人影。
鈴鐺一時沒反應過來,惱道:
“她說,正經主子都沒這麼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