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韻拉著陳良娣走了一段距離後,才停下來,她一轉頭,就見陳良娣正垂眸看著兩人相連的手。
薑韻一頓,忙鬆開手:
“適才一時情急,還請陳姐姐莫要見怪。”
陳良娣眼睫輕顫,她抿唇笑道:“我哪是不分好歹之人,你幫了我,該是我對你道謝才是。”
對此,薑韻隻抿唇不語。
她是不是幫陳良娣,她心中自有數,她不過是看不慣李良娣的作態罷了。
同是良娣,作甚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薑韻不知和陳良娣說什麼,就想要請辭,話還未說出口,就見陳良娣忽然抬起頭,似好奇地問她:
“妹妹聽了李良娣的話後,就沒有一絲懷疑嗎?”
懷疑?
薑韻不著痕跡地覷了她一眼。
懷疑,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
她對陳良娣本來就不信任,自然不會過多去懷疑。
換句話說,陳良娣是否先背叛了李良娣,與她又有何乾係?
這後院關係錯綜複雜的,她隻要知曉先前陳良娣的話提點她甚多就可了。
所以,薑韻隻低眉順眼地說了一句:
“不管陳姐姐和李良娣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那都和妾身無關。”
她話音看似溫和,卻透著些許薄涼。
陳良娣卻是笑了:“你說的是。”
薑韻不知她在笑什麼,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想早些回去,將這些理清楚,遂頓,她輕聲說:
“時間不早了,妾身就先回去了,陳姐姐也早些回去。”
她剛轉身,就聽見身邊傳來一句甚輕的:“妹妹還請小心王妃。”
語音甚輕,讓薑韻幾乎要聽不清。
可偏生她聽見了,薑韻一怔,她倏然偏過頭,想去問陳良娣是何意,卻見陳良娣早就轉身離開,仿若適才那句話不是她所說一樣。
薑韻狠狠擰起眉心。
方才李良娣許多話都可忽視,但有一句話,卻被薑韻記在心中。
李良娣說,陳良娣心細如塵。
陳良娣在府中待的時間和王妃相似,對王妃和府中情況比她要知道得多。
陳良娣究竟察覺到了什麼,才會叮囑她,讓她小心王妃?
而且,偏偏是在今日?
薑韻心中藏了許多疑問,可她看著陳良娣的背影,知曉陳良娣不會和她明說。
或者說,陳良娣能幫她到這一步,已經很出乎薑韻的意料了。
今日跟在薑韻身邊的是鈴鐺。
鈴鐺一臉震驚和遲疑:“主子,陳良娣這話是何意?”
薑韻細眉皆擰在一起:
“我也想知道……”
王妃有孕,究竟會和她牽扯到什麼關係?
薑韻眸色晦澀難辨,一路沉默到了淬錦苑。
綏枝不知發生了什麼,端著廚房備好的綠豆湯走進來,那次在正院中秀琦提了一句,她就記在了心中,院子中有了小廚房後,她就常備著涼的綠豆湯。
薑韻接過碗,白皙的指尖點在碗壁,依舊在失神。
綏枝將疑惑的視線投在鈴鐺身上,鈴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淬錦苑漸漸陷入安靜中。
不知過了多久,薑韻才回神,她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鈴鐺忙上前:“主子,快用午膳了。”
薑韻卻是將碗一推,倏然抬眸,她說:
“我身子有些不適,請太醫來。”
鈴鐺立即擰起眉:“主子哪裡不舒服?”
薑韻沒說話,綏枝卻是有眼色地立刻道:“奴婢這就去。”
淬錦苑請太醫的消息傳出去,各院子的反應皆不同。
秋籬院的陳良娣聽罷,頓時失笑:
“她倒是機靈。”
錦繡一臉不解:“薑良娣請太醫,和機靈有甚關係?”
她有些吃味。
她太了解自家主子了,何時誇過這後院旁的女子?
陳良娣隻掀唇笑道:
“娘娘有孕來得太巧合,總叫人心生不安。”
“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王妃無子時,許是會任由薑韻誕下這個子嗣。
可如今王妃有孕,還會任由薑韻平安生子嗎?
都不知曉。
趁機稱病,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好的應對方法。
正院中。
秀琦一臉不好地擰眉:“娘娘,您說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香爐中熏煙嫋嫋,王妃在這中輕輕抬眸,她眉眼不動,隻平靜地反問秀琦:
“她能察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