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良娣好意,可如今薑妹妹有孕在身,她膽子又小,這麼多過去,萬一嚇到了她,誰擔得起後果?”
她臉色不變,直接將薑韻歸於膽小一類。
王妃眸色微深,她不緊不慢地撣了撣衣袖,溫和笑道:“看來陳良娣和薑良娣關係甚好。”
“隻住處離得近些,才走得近了些。”陳良娣如是回答。
這話,彆說王妃,連許良娣都不信。
蘇良娣的院子就在她隔壁,也不見她和蘇良娣關係有多融洽。
能讓陳良娣幫忙說話的,除了當初的李側妃,也就隻剩如今的薑韻了。
想起這個,許良娣就不由得覷了眼坐在陳良娣上首的李良娣。
除去王妃被查出有孕那日,王妃倒也沒有繼續折辱李良娣,畢竟她有子,安排位置時,依舊讓李良娣坐於左側首位。
除了王妃外,最為尊貴的一位。
許良娣擰眉,似有些疑惑:“陳良娣應是多慮了,我們不過去看望薑妹妹罷了,一番好意,又同是後院姐妹,怎會嚇到薑妹妹?”
她咬重了後院姐妹幾個字。
王妃似不想再聽她們爭執,有些不耐道:
“彆吵了,就依許良娣所言。”
一錘定音。
陳良娣頓時了然。
這些日子的吵鬨,不過是王妃故意縱容罷了,甚至許良娣忽然提起去淬錦苑,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誰也不知曉。
一行人剛到淬錦苑,就聽見內室傳來的動靜,迎麵撞上匆匆跑出來的鈴鐺。
鈴鐺臉上淚痕未乾,一出來見到王妃等人,就愣住,砰一聲跪地:
“給各位主子請安。”
王妃擰眉:“你急急忙忙地做什麼?”
鈴鐺抽噎著:“奴婢剛要去請太醫。”
跟在王妃身後的眾人麵麵相覷,誰也想不到一來就撞上這般場麵。
珠簾剛掀開,一股子異味就傳來,王妃步子頓了頓,她有些不適地擰起眉心。
其餘人也不禁抵了抵鼻尖。
餘光往室內一瞥,就看見薑韻虛弱無力地倒在綏枝身上,頓時一驚。
其實,她們這些日子吵鬨不休,不過是覺得薑韻在裝病,可如今見了薑韻本人,誰都不敢說她這副模樣是裝出來的。
殿下一走三月,薑韻有孕也六月餘,小腹高高隆起,越顯她單薄,一眼看去,竟有些駭人。
王妃臉色狠狠一變,直接快走兩步,連扶著她的秀琦都被甩開:
“怎麼回事!”
“才幾日功夫?薑良娣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你們怎麼伺候的?”
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下來,王妃臉色十分難堪。
太醫被請來時,王妃甚至比淬錦苑的人還著急,不等太醫請安,就立刻擰眉道:
“愣著作甚?還不趕緊給薑良娣請脈?”
薑韻倒在綏枝身上,一股異樣卻情不自禁地從她心底升起。
她不著痕跡地掃過王妃,這一眼,不僅沒消去薑韻心中的怪異,反而越發強烈。
王妃臉上的擔憂和怒意絲毫不似作偽。
太醫剛鬆手,王妃就立即道:“薑良娣腹中胎兒可有事?”
太醫擰眉半晌,才搖頭回答:
“薑良娣腹中胎兒如今並無大礙,隻薑良娣孕期反應太大,這般下去,遲早……”
聽說薑韻腹中胎兒無事時,王妃就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也顯然聽出了太醫的言外之意。
她狠狠擰起眉心,看向薑韻身邊的綏枝和鈴鐺:
“怎麼不早將你們主子情況報上來?”
鈴鐺抹著眼淚說:“太醫說這時孕期正常反應,主子怕惹娘娘煩心,不讓奴婢等人和娘娘說。”
薑韻被扶到了床榻上躺著,她虛弱地看向王妃,抿唇擠出一抹乾澀的似哭似笑:
“妾身身子不爭氣,讓王妃擔憂了。”
這下子,她所有越過王妃而直接找張盛的行為,皆被一句“惹娘娘煩心”帶過。
王妃也沒心思和她掰扯這些,她掃了眼薑韻的狀態,在薑韻腹部似停頓了下,她歎了口氣,擔憂道:
“殿下離府前,特意交代本妃照顧好你,若殿下回來看見你這模樣,你讓本妃如何殿下交代?”
說著,她拍了拍薑韻的手,叮囑道:
“日後有所不適,必要及時報上來,你腹中的胎兒才是重中之重。”
薑韻堪堪抿唇,低頭應是,錦被下,她的指尖幾欲要刺破手心。
陳良娣和王妃走出淬錦苑後,又半路折回來。
兩人對視許久,還是陳良娣率先開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苦笑著搖頭:“我也不知娘娘想做甚了。”
薑韻一直未說話,陳良娣頓了頓,才低聲道:“算著時間,離殿下回府也不過還有幾日,能拖一日就是一日罷。”
待所有人皆離開,房間中陷入安靜,薑韻依舊一言不發。
她低垂著眸子,腦海中不住閃過王妃一見她臉色,甚至不顧自己身子,甩開秀琦走近她的情景。
薑韻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麼,可不等她想清楚,府中就又突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