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韻本是坐在涼亭中,許是烈日甚炎,曬得她有些不舒服,她起身時竟覺得有些眩暈。
一旁有人及時扶住了她,洛瑜凝著眉,碎碎念道:
“就你這身嬌體弱的,肅侯居然放心你來選秀?”
薑韻輕眨眸子,她原以為洛瑜會是個眼高於頂的人,沒想到,她竟會在這時扶住她。
薑韻堪堪斂眸,細聲軟語地說:
“謝謝。”
洛瑜稍頓,似有些不自在,她擰眉小聲嘀咕了句:“麻煩。”
一旁杜晗霜將二人動作看在眼底,眉眼攏了抹擔憂,上前扶住薑韻另一邊手臂:
“衛姑娘沒事吧?可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洛瑜見她過來,就立即鬆了手,站到秀女最前方,似乎自己剛剛從未幫過薑韻一般。
眼眸一轉,薑韻就有些摸清了洛瑜的性子,若洛瑜未曾偽裝,那她這性子入宮後倒真不知是好是壞。
薑韻不著痕跡地掙脫杜晗霜的攙扶,抿唇搖頭:
“我沒事。”
杜晗霜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也抿唇笑了笑,不在意地收回手。
前方嬤嬤在聽見動靜就停了下來,見沒出什麼事,才繼續往前走。
儲秀宮位置偏僻,甚至都有些不算在後宮內,儲秀宮很大,能夠同時住進數十人,但再大也有限製,不可能一個人獨住一間房。
嬤嬤將這事告訴秀女時,當場有人變了臉色,隻礙於這是宮中,才沒有出聲質疑。
就在薑韻打量這儲秀宮時,忽然發現所有人都看向她,原來是錢嬤嬤朝她服了服身子:
“衛小主,您的房間在東側,和您同住的隻有一位郭秀女,小主身子特殊,若有不滿意,奴婢可為小主調換寢室。”
那位郭秀女不過五品官員之女,家世甚低。
錢嬤嬤說的是身子特殊,而非身份特殊,眾秀女不由得看向薑韻,她臉上塗抹了些胭脂,細眉被精致地描繪過,輕輕一瞥,就是如詩似畫的一抹絕色。
可她即使施了粉黛,臉頰中依舊透著股白,似病弱之態。
她身世貴重,但秀女中總有不怕衛府的人,當即有人不讚同道:
“同為秀女,嬤嬤待衛秀女這麼特殊,未免有些不妥吧?”
薑韻輕輕睨了說話的人一眼,梁氏嫡女,梁柚,是皇後嫡親的堂妹,怪不得她這般有底氣。
薑韻沒搭理她,隻看向錢嬤嬤:
“謝過嬤嬤好意,我聽嬤嬤安排即可。”
洛瑜等了半晌,早就有些不耐:“嬤嬤讓她換房間,和你有甚關係?磨磨唧唧,何時才能歇下?”
梁柚被一懟,臉色不好地看向洛瑜:
“我不過想叫嬤嬤公平些,洛姑娘又作何多管閒事?”
洛瑜冷嗬一聲:“我就是瞧不上某些人的作態,酸味都快溢出來了,還一副惺惺作態!”
“你——”
梁柚氣得直接抬手指向洛瑜,想說些什麼,卻被嬤嬤打斷:
“夠了!若幾位小主再吵嚷,奴婢隻好讓人請你們出去了。”
梁柚憤憤地放下手。
她和薑韻之間,究竟是誰在惺惺作態?洛瑜莫不是眼瞎不成!
她甚至有些遷怒錢嬤嬤,洛瑜說話時,嬤嬤似沒聽見般,她剛要開口就被打斷,若說嬤嬤不是針對她,梁柚根本不信!
可不想,錢嬤嬤卻沒有揭開這件事不提,而是道:
“若小主覺得奴婢有失公允,大可請旨皇後娘娘降罪於奴婢。”
梁柚沒想到錢嬤嬤這般打她臉,頓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偏生錢嬤嬤的話還在繼續:
“奴婢是皇上和太後娘娘親自指來教導各位小主規矩的,這半個月內,眾位小主皆歸奴婢管,望各位小主不要質疑奴婢的話,以免期間會鬨得不愉快。”
自進了儲秀宮,錢嬤嬤的態度就甚是強硬,就差直說,除非你背後有人,否則,要麼聽她的,要麼就直接離開!
薑韻多看了眼錢嬤嬤,心中有些好奇,這倒底是誰的人?
“若各位小主沒事,就先請回房收拾行禮,明日辰時在院中集合。”
說罷,錢嬤嬤就帶著身後的奴才離開,徑直出了儲秀宮。
她一走,眾秀女頓時鬆了口氣,有人嘀咕:“不過一個奴才,得意什麼?”
薑韻隻當沒聽見這句話,這時,她身邊走近了一個女子,薑韻側眸看她,那女子似乎有些拘謹:
“我是秀女郭氏,剩下半個月會和衛秀女同住一室。”
薑韻眸中閃過一抹了然,她抿唇細聲溫柔:
“你我同是秀女,身份相當,郭秀女不必這般拘束。”
洛瑜指揮著宮人替她收拾房間,站在長廊上,覷見薑韻頂著烈陽在和一女子說話,不耐納悶道:
“這般熱的天,你同她廢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