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彆經年,早就物是人非。
人情她可還,但若說和賢妃交心,一年前,薑韻都做不到,況且是如今呢?
素楠被薑韻留在了宮中,帶在身邊的是素安和劉福二人,她被素安扶著快走兩步,對賢妃輕服了下身子,不解:
“娘娘在等臣妾?”
往日在王府,薑韻素來稱賢妃為姐姐,賢妃不是沒聽出她稱呼的變化,賢妃不著痕跡地覷了她一眼,現如今倒還謹慎了不少。
賢妃並不在意,謹慎些,總比當初院子被鑽成篩子得好。
“如今六月,正是禦花園景色嬌豔的時候,妹妹剛進宮,許是還未見過,本宮對妹妹一見如故,倒想和妹妹說幾句話,妹妹可賞臉?”
伸手不打笑臉人,賢妃態度親昵,薑韻自也帶著笑:
“承蒙娘娘厚愛,臣妾當然願意陪娘娘走一程。”
說是逛禦花園,但禦花園一共就這麼大,來來回回的,賢妃早就看膩了,薑韻也不例外,二人不約而同地走進禦花園中間的涼亭,陰影一遮,二人才緩緩鬆了口氣。
早就有宮人捧上了兩杯涼茶,素安忙忙上前:
“我家娘娘用不得冰。”
賢妃一頓,稍擰眉看向薑韻,女子臉色透著三分病態的嬌白,柔弱惹憐,賢妃搖了搖頭:“我原當你這是故意的。”
身子當真差到這般地步嗎?
薑韻抿唇淺笑:“月中遇火,當初父親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臣妾身子調養成如今這般。”
“沒喪命火海,就是大幸了。”
賢妃將涼茶推到一旁,將果盤往她手邊推近,臉上並無同情憐惜,隻依舊溫聲: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妹妹不必自謙。”
這世道,可憐的人太多了,賢妃也很難去做到感同身受。
恰好,薑韻也不需她的同情,如此這般相處,才叫她舒心。
薑韻臉上雖帶笑,可依舊看得出有些心不在焉,賢妃睨了她一眼:
“還在想適才娘娘的話?”
薑韻似有一頓,卻沒說話。
“她不過說給你罷了。”
薑韻擰眉:“何意?”
涼茶杯壁上沁著水珠,染上賢妃的手指,她在石桌點了點:“二皇子被皇上養在合頤宮,初一十五才會被嬤嬤帶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二皇子如今不過周歲,能記得皇後就不錯了,哪會如她所說那般親昵?”
薑韻沒聽清賢妃的話,隻輕輕呢喃:“合頤宮……”
薑韻未聽過這個宮名,為怕她傷心,衛椋近乎從不和她提起二皇子,隻告訴她二皇子一切安好,不必擔憂。
賢妃反應過來:“合頤宮之前叫作泠雅宮,位於乾坤宮附近,不過皇上許是覺得這宮名不符二皇子身份,就改了去。”
泠雅宮,薑韻是知道的,她忽然轉頭,朝一個方向看去。
賢妃順著她的視線,自然猜到她在看甚。
賢妃眸中閃過一抹深思,她似若無其事地問:
“妹妹這次回來,可是想將二皇子帶回身邊撫養?”
生不如養。
不養在身邊的皇子,可是總有隔閡的。
賢妃覺得,這次薑韻回來,家世、地位、恩寵皆有,必然是想將二皇子要回去的。
可誰知,薑韻卻情緒淡淡地搖了搖頭:
“不會。”
薑韻小指的護甲戳破了顆葡萄,汁水順著護甲留下,黏黏糊糊的,讓人甚不自在,可薑韻卻毫不在意,臉上平靜地讓人有些毛骨悚然,賢妃眸孔稍暗,就聽女子輕輕柔柔的細聲:
“二皇子隻會是皇後的孩子,當今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