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一宵冷雨葬名花(四)(2 / 2)

“終有一日,他會把於你們而言最重要的那個存在,親手奪回來。”

“——”

冰冷的戾意第一次浮現在慕寒淵的神情間,讓那張如神明清寒悲憫的麵龐竟都有了一瞬的猙冷。

望著已經空蕩的黑暗,他沉眸冷視,許久後,才緩緩闔上了眼。

——

無儘黑暗裡。

一片泛著金紅光芒的鱗片虛影落入雲搖手心,然後沒了進去。

磅礴的吸力從她掌心轟然爆發出來——雲搖隻覺得自己神魂一輕,眼前徹底歸於寂滅,五感不複,意識像是被無儘洪流從這方世界裡衝撞出去。

而她仍是難抑的心魂俱顫。

不……為什麼會是慕寒淵?

龍鱗匕明明是他親手交給她的,他怎麼會又變成了言行完全陌生的龍君禦衍?

忽地,雲搖想起了那日在幻境裡初見那個“慕寒淵”時,對方語氣輕詭地說出的兩句話。

[這幻境裡發生的想來是成千上萬年前的舊事,而那龍形雕像能擲神魂於幻境,便是這裡的主人,隻要它想,豈止是受影響……]

[就算它想封印記憶,讓神魂隻循本體本能、錯以為自己便是身體主人,那也是有可能的。]

如撥雲見霧,雲搖混沌的神思驟然清明。

——

她被騙了。

從進入幻境開始,真正的慕寒淵便一直“沉睡”在龍君禦衍的本體裡,而去到她身邊那個,或許就是將她二人投入幻境中的那座龍形雕像嗎?

這幻境分明是要逼她和慕寒淵自相殘殺!她竟真的信了那個魔族青年!

可雖說,幻境中隻借神魂之力顯化,但她也不該認不出慕寒淵才對,對方怎麼做到神魂氣息上偽裝得滴水不漏的?

雲搖還來不及想明白這個問題,就發覺眼前忽地重現光明——

她像是來到

了一塊漆黑山洞裡。

麵前唯一的光源,是幾丈外一塊光滑完整的石壁,其上正顯現著整座龍皇殿乃至侍龍城的虛影。

而顯影此刻就在龍皇殿內的龍君寢殿裡,隻是與她離開前所處的景象不同,顯影裡的寢殿裡紅妝豔裹,豔麗的燭火將整座大殿輝映如霞。

然而比那些紅綢更刺目的,卻是榻上,正從龍君禦衍心口滿溢出的洶湧血色。

側背對著石壁顯影,一身嫁衣的女子纖細指間牢牢攥著一把小巧的匕首。

——龍鱗匕。

雲搖在黑暗裡屏住呼吸。

她聽見隱約的聲音像從光幕中,穿過無儘的時空長河而來,滌

蕩在她身周的黑暗裡。

“為、什、麼?()”

禦衍死死攥著沒入心口的匕首,難以置信地仰臉,看著將它楔入他胸膛的女子。

“怪就怪你,是誰不好,偏偏要做妖族之首、天下共主,()”嫁衣如血的女子神色慵懶,手裡的匕首隻更深、更狠地向龍君的心口楔入,“天妖族與地妖族早已水火不容,偏偏你要在中間強行維停。你若不死,那兩族便不能死鬥,妖族長安,又哪有人族的崛起之日呢?”

“就為了——這、個?”

禦衍字字泣血,刻骨的恨意與怨意在他眼底積聚,混著血淚一道,將他麵容扭曲,如那顆正在被割裂的心。

“是啊,我本就說過,我為天下大義,為人族而來,隻是你們妖族狂悖,從未將螻蟻般的人族放在眼裡而已。”

長雍說著,匕首在掌心間緩擰過去。

在那雙哀慟至極的湖藍眼底,她用龍君禦衍昔日送給她的龍鱗匕,生生剖開了他的心。

光幕陡轉,顯影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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