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搖這句毫無遮掩。
足夠後麵聽得清清楚楚。
大和尚修持高深,不為所動,依舊是那麼一副垂眉耷拉眼的眾生慈悲相,旁邊留下灑掃的小沙彌就不太行了,驚咳了兩聲不說,還
目瞪口呆地抬頭看向這邊。
慕寒淵回過神,有些無奈,低而溫聲地提醒:“這裡是梵天寺,佛門第一聖地,不宜妄言。”
雲搖以為他不信,改作傳音:“我說的是真的,梵天寺怎麼了,他們養的獅子照樣又傻又瞎的——上回我來,那個獅一還撲上來蹭著我腿喊主人呢……活得比我都久,也不知道害臊。”
慕寒淵微怔,抬眸望向雲搖。
可惜雲搖未能察覺,恰在此時,她身後方向,那位大和尚像是無意插問了句:“施主可否告知,了無是為何自封神魂的?”
聽得對方對妖僧的稱呼,雲搖腦海裡靈光一閃,遲疑回身:“你難道就是……妖僧說的……那位從不離開梵天寺、也從不下
天緣山的高僧?”
“貧僧不離梵天寺另有因果,豈敢自稱高僧。”大和尚依然神態慈悲,不卑不亢,“此地並非談話之地,還請雲施主隨我到禪房一敘。”
?本作者曲小蛐提醒您最全的《魔尊徒弟買一贈一》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好啊,聽大師的。”
雲搖朝慕寒淵略使了個眼色,便轉身跟了上去。
這位不知名號的大和尚的禪房,在整個梵天寺的最北麵,掩映在一片翠綠欲滴又廣袤得不知其數的竹林當中。
來路上,雲搖確定過了這大和尚的身份,他確實就是妖僧說的能夠為她封印終焉火種的“高僧”。
如此,用不著找了,雲搖也放下心來,將葬龍穀的秘聞舊事,到妖僧中途被真龍禦衍暗算,這才自封神魂鎮壓鬼獄的事情全數說了出來。
黑霧人的事情她也提起了,為了看大和尚是否能夠指點迷津,不過她隻說了前兩個,有意無意地略去了最後一位對她們施以援手的黑霧人。
可惜,大和尚顯然並不了解這黑霧邪法的由來。
“了無已是見道境,佛門之外稱合道境,”大和尚聽完,請雲搖落座蒲團後,徐徐道來,“而那位真龍陛下,即便再修為了得,既仍在此界,那便是未破天門,最高不過渡劫,他絕做不到隔空為了無施下蔽魂之術。”
雲搖眼神微曳:“大師的意思是,了無與真龍禦衍,至少已經見過麵了?”
“施主所言不錯。”
“……這也不夠找出真龍,”雲搖想了幾息就有些無奈了,“那天是眾仙盟參議,整個仙域大大小小的仙門幾乎全都到齊了,妖僧見過的修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甚至還有一頭毛驢呢——想從這裡麵,找到最擅神魂隱蔽之術的真龍,那和大海撈針沒有區彆。”
“施主不必急躁。這位真龍陛下既想成事,那終歸不可能永遠藏身黑暗,我想用不了多久,這位陛下總會顯露蹤跡的。”
“……”
大和尚這副無畏無懼的神態看得雲搖更頭疼了。
暗懟了句“站著說話不腰疼”,雲搖麵上還是撐著笑:“大師說的是。說到真龍蹤跡,還有件事需要大師幫忙。”
“梵天寺不乾涉紅塵之事。”
大和尚麵露遲疑。
不過在抬頭望見麵前紅裙少女眉眼間有些壓抑不住的不耐時,大和尚似乎有些無奈地鬆了口:“不過施主於梵天寺有恩,還請直言。”
“我?對你們,有恩?”
雲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什麼恩?
四百年前幫他們狠狠“修繕”了寺廟正門一番,助他們“重建”寺廟的恩情嗎?
大和尚卻不語,隻頷首。
雲搖也沒有自己給自己拆台的習慣,乾脆順坡下來:“真龍禦衍暗手在前,‘廢’了無,牽製我與慕寒淵,而那群黑霧人偷襲在後,時機得當——若說這兩者之間沒有聯係,隻是巧合,那我斷然不信。”
“施主此言有理,”大和尚神色不變,“需要貧僧為施主做些什麼?”
“我來路上已經想過,兩者之間既有聯係,那隻有兩種可能。要麼,那兩個黑霧人本就是禦衍的人,兩方知根知底;要麼,他們隻是與禦衍為了某種利益而合作,但未必知他原本身份與目的。”
雲搖說著,忽然側過身,望向竹屋前站在門簷下的青年:“你覺得是哪一種?”
“……”
正沉湎於山景的慕寒淵不知在想些什麼,聞言回過身,略作思索:“合道境成就不易,依葬龍穀中白骨龍城維係所需,真龍蘇醒並不久,應當沒有培養起一批合道境擁躉的實力。”
“嗯,我也覺得是合作聯手的可能性更大些,”雲搖轉向大和尚,“梵天寺作為佛門聖地,在乾元界名望甚高,還請大師傳訊各仙門,示警一語。”
“何言?”
“仙門之中,已生魔禍。”
“……”
大和尚沉吟良久,最終還是應允下來。
慕寒淵走來她身側,俯下身來,為她斟茶:“師尊是想敲山震虎?”
“要解決我這終焉……這修為的問題,恐怕要在寺內耗費些時日,”雲搖道,“萬一我不
在外麵的時候,他們忍不住做壞事怎麼辦?隻好出此下策了。至少人人自危時,仙域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他們想不小心謹慎行事都不行。”
想起終焉火種的封印,雲搖也正色起來。
她望向大和尚:“我的事,了無應當已經和大師您提起過了,不知大師要如何行事?”
“施主之禍,唯有入塔可解。”
“入塔?”雲搖隱約想起什麼,“了無倒是提過,大師終生不離梵天寺,是為守塔。”
“不錯,我所守之塔,名為梵天,又名輪回之塔,”大和尚抬頭,眼底幽遠如亙古,像有古老遙遠的鐘磬之聲從儘頭蕩來,“唯入輪回,方解惡果。”
“……”
那鐘磬聲莫名叫雲搖心頭生出難以遏製的恐慌。
就好像藏在蒙蒙霧紗之下,有什麼可怖、埋藏已久的,她絲毫不願回想的往事,已經在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