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發現滿山都找不見一根桃木了。
雲搖眨了眨眼。
莫非是為了四百年
前她在山下折了桃枝打上寺門羞辱的事?
……嘖,佛門氣度何在。
雲搖正腹誹著,就聽得身後那人聲線溫潤:“弟子慣於操琴,禦劍術少有修行,為免耽擱,還勞師尊禦劍,載我同行。”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雲搖回頭,“?”
慕寒淵站在她身後,依舊是一派清雋峻雅,隻微微垂低了睫望她,眉眼間還略帶歉疚。
像是真有幾分未曾修行好禦劍術的自惱。
雲搖低頭,對上他雙手奉給她的龍吟劍。
……有理有據。
毫無拒絕的餘地。
可她怎麼就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直到召劍顯影,踏上劍身時,雲搖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上來吧。”
“謝過師尊。”
慕寒淵說罷,也踏上了長劍。
小金蓮被他從薄雲間鬆下,抱進了懷中。
雲搖沒回頭,儘量保持距離地站在劍首,背脊挺得比竹子還直。
山風纏得兩人青絲相近,慕寒淵身上那種雪後冷鬆的淡香又若有若無地縈了上來。
“……”雲搖又往劍首蹭了一步:“站穩了?”
“尚未。”
“那你站穩,彆把小金蓮掉下去了。”
“可以嗎?”
“要你站穩,還有什麼不可以的?”雲搖莫名其妙。
隻是話剛說完,她便聽得耳後頭頂,由風銜來了聲極悅耳的低笑。
“好。”
修長如玉的指骨,在聲落那一息輕扶上了她側腰。
“——?”
雲搖一抖,差點給自己晃下劍去。
幾息後,她僵著轉身,對上了單手托抱著小金蓮的慕寒淵的側顏:“你……”
“血色絲絡須以五成弟子修為時時壓製,此外,還要分神照顧它,”慕寒淵略帶遲疑,“師尊若是覺著不妥,那血色絲絡是否等到九思穀後,再行壓製?”
“……妥,不能再妥了。”雲搖微微咬牙,微笑著轉回去,竭力讓自己忽視腰側那隻手,“把那些絲絡壓好了,一根都不許放出來。”
“好,聽師尊的。”
——
萬裡之行,不日便至。
九思穀和四大仙門中其他三座不一樣,非遠離塵世,反倒是頗近人間煙火氣的。
這也與九思穀前身,若循祖溯源,就牽扯到在仙域早已覆滅的南疆王朝有關。
不過三百年已過,如今的仙域已經少有人知:當初創立九思穀的,便是南疆王朝最後一代覆滅前,那位雲遊四海不見蹤影了的太上皇。
而這位,又恰巧是乾門七傑中,四師兄杜錦的記名弟子。
有杜錦言傳身教,傳承在前,九思穀中弟子品性自然有保。
故而雲搖一直覺著,九思穀那群書生身上的酸儒勁兒雖盛氣了些,但也是這些修仙門派裡人味兒最重、最叫她親近一些的。
隻可惜,
她和那位南疆王朝的太上皇,不是很對付。
“唉,三百年了……他怎麼還沒入土呢。”
踏進九思穀山門下那座熱鬨的城池裡,雲搖望著這城中四處供奉的穀主像,頗是遺憾地念叨著。
“師尊說的他是誰。”
慕寒淵托著一盞掌心金蓮,溫聲問道。
“哦,沒誰。”雲搖瞥向他橫抬身前的左手,“你哄著它點,堅持堅持,至少等進了九思穀內再讓它幻形不遲。否則這城中三教九流亂七八糟,萬一出點什麼事,九思穀那群窮書生可賠不起。”
慕寒淵正要應聲,忽朝城中某個方向微微抬眸:“他們為何在此。”
“誰?”
“乾門弟子,”慕寒淵若有深意地收回眼神,瞥向身前紅衣少女的側顏,“何鳳鳴,丁筱,都在。”
“過去問問便知。”
“……”
九思穀穀外的這座城內,是不許修者隨意施展術法,免擾凡間百姓起居的,即便是雲搖與慕寒淵,入鄉隨俗,也得走著過去。
將近盞茶工夫,雲搖才在慕寒淵身前,望見了丁筱一行人的身影。
她腳下微作停頓:“這城中禁製厲害,隔著如此遠,城內又如此熙攘,我都未能察覺他們,你是如何感知到的?”
“……”
慕寒淵托著掌心金蓮的指骨微微一頓。
“難不成,你的神魂之力比我都厲害了?”雲搖古怪地扭頭看他。
她的神魂如今是有仙格神紋的,與仙魂無異,即便在這無法溝通仙界的乾元界內不比仙界,但也絕不是凡人修者所能匹敵的——
就算渡劫境修者的神魂,也不可能與她相當,更何況,慕寒淵尚未破境。
最大可能,是他沒有壓製那詭異的血色絲絡。
思及此,雲搖停身冷眉。她二話不說,抬手便強硬地按住了慕寒淵的腕骨,將人手腕往前一拉。
猝不及防下,慕寒淵朝她身前微微晃了下身,險些將她撞入懷中。
雲搖卻置之未理。
靈識悍然入脈——
卻撲了個空。
雲搖並沒有在慕寒淵的脈絡中,找到她以為被他釋放在外的血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