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淵並不是有意聽的。
這些日子他的識範圍一直在增長,以遠超過合境巔峰的水準與速度。如此類的聲音,即便隔著多層隔音罩,都難以阻擋地灌入識中。
他的魂之仿佛什麼東西正脹滿到一個極致。
以至於慕寒淵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渡劫境的那層壁,與他隻剩咫尺之隔。
觸手可及。
但不知為何,慕寒淵從底深處不願去接近。
好像一旦突破了那層壁壘,壁壘之後會出現最可怕的、他最不能接受的後果。
“……”
在掀起衣袍的夜風,慕寒淵站了很久,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口。
自梵天寺他幾場光怪陸離的夢後,那聲音反越來越少地出現了。
最後一次,他清晰記得如貼在耳畔的感覺。
那下一次會在哪呢。
許久後,慕寒淵輕歎了聲,托起袍袖中的金蓮。
他用指腹輕點了下睡著的金蓮的蓮花瓣。
“……蒼鱗惡爪,不改其。”
“她說得真好。可惜不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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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搖終於還是說服了慕九天,在仙門大比後,到東海鳳凰族去求治之事。
——鳳凰一族與真龍一族同是天地孕養
,最受厚待,且族內素有浴火重生的傳聞。若想脫胎換骨、解決慕九天的修魔之患,那鳳凰族便是乾元界內最有希望之處了。
仙門大比前的最後兩日,轉瞬即逝。
“跟師叔您說的一樣,最近這兩三天,整個仙域都在聊寒淵尊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人在煽風點火——不然怎麼會傳得那麼快!”
丁筱一早便來給雲搖傳信了。
隔著房門,雲搖的聲音傳到廊下:“讓你打聽的事情呢。”
“嗯,打聽到了,”丁筱抿了下嘴,“有一個壞消息,一個壞消息,師叔想聽哪一個?”
雲搖:“……”
大約從房內的沉默中感受到了致命威脅,丁筱不敢鬼,連忙正色。
“九穀那邊,聽聞蕭九蕭穀主確實萬長從東海請來,按半個時辰前天山行宮的靜,應當是已經到了。”
“……”
“浮玉宮這邊按照他弟子間的傳言,好像是說他那位祖——碧霄人,竟然也出關了。前日是因為這個,他才沒顧得上計較執事弟子受傷的事,都倉促趕回浮玉宮,聆聽祖訓誡去了。”
“……”
房內毫無回音。
在丁筱暗忖這為難局勢下,她師叔祖會如何行事的時候,忽見麵前房門打開。
一著黑色衣裙、戴黑色帷帽的清瘦利落的影,從開向兩側的房門正中,顯露出來。
丁筱一驚:“師叔,你這是……?”
她話未過半,忽聽得腦袋後麵,晴空一聲悶雷。
“!”丁筱嚇得猛一哆嗦,往前一撲一跪,順手抱向了雲搖大腿。
沒躲開的雲搖:“……大清早這麼大禮嗎?”
“不是,”丁筱手忙腳亂又不好意地爬起來,一邊拍上塵土一邊茫然扭頭,看向庭廊外萬無雲的晴空,“師叔,剛剛是不是見鬼了?這大早上的,太陽又這麼好,怎麼突然打雷了?”
雲搖壓了壓帷帽,輕咳了聲。
若是了解她的人在這兒能聽出這一咳多少壓著點虛的成分。
可惜丁筱沒察覺,見雲搖二話不說已經順著踏跺下去了,往院外走了,她連忙快步追上。
一邊跑,丁筱一邊有餘悸地搓了搓自己胳膊:“且剛剛那雷聲,真怪啊……怎麼一聲跟劈進識海似的,打得膽戰驚的?”
“……”
隔著帷帽,雲搖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該說這孩子敏銳還是遲鈍。
“哦對,忘記正事了,”丁筱以為雲搖這一眼是不耐的意,連忙收回緒,“寒淵尊今日一早眾仙盟的執事請過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放,他巴不得在天下人的麵前審他,不會讓他在仙門大比開始前‘出事’的。”
“那好……”
丁筱一路上扭了好幾次頭,數番欲言又止,終於弄得雲搖開了口:“有什麼問,看都要你盯穿了。”
“嘿嘿,師叔你發現了啊,”丁筱不好意地摸了摸耳朵,“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