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安洋心裡懷疑了一點事兒,但沒跟許堯說。
他倆都是賺完就跑的人,大佬那些個變態的情情愛愛,他們最好一絲一毫都不要參與。
——這是安洋在紅塵裡摸爬打滾近十年,得來的慘痛教訓。
天大地大錢最大,你好我好錢最好。
出發前,許堯又給財神爺上了三炷香:“財神爺保佑,財神爺保佑,錢從四麵八方來!”
“串詞兒了。”安洋一臉冷漠,拽住他的手腕,將他拖出家門:“再宅下去,你都要長蘑菇了。”
許堯心裡直發怵,一個勁兒打退堂鼓:“要不算了吧,我這相貌平平無奇,年紀也大了,不像男大學生,又嫩又新鮮。”
“彆介啊,你要是老黃瓜刷嫩漆,比他們還嬌,你彆不信啊!”安洋恨鐵不成鋼:“許堯,你要是愛錢,就像個男人,堂堂正正地賣!”
許堯:“…………那我去泡富婆行嗎。”
安洋盯著他,許堯滿臉無辜,眨巴大眼睛。
“想得美,富婆都要身強體健八塊腹肌一米九九的猛男,你覺得你行嗎?”安洋靈魂提問。
唇槍舌劍,唇槍舌劍!刀槍劍戟防無可防,許堯捂心落淚:“你說話好傷人。”
安洋忽然鄭重起來:“許堯。”
許堯也直起身來,望向他,平時吊兒郎當的安洋,此刻嚴肅沉重得可怕,許堯忍不住嚴陣以待:“何事?”
安洋歎氣:“在帶你找他前,我都跟小周打聽過了,楚美人有分寸,雖然有時挺狠,時間又長,但他絕對會卡在你受不了的前一秒。”
“懂我意思嗎?”安洋看著他。
許堯歪頭:“納尼?”
“賣萌滾啊!”安洋捂臉:“就是說,他不會在你極不情願的情況下還要繼續,男大純屬自己作的,非要堅持到最後。”
許堯秒懂:“抓住他的牛子,就抓住了他的錢,他怎麼肯放手呢,二十萬,買我這個人都夠了。”
安洋重重拍他肩膀:“我說許工,你豈止值二十萬,你的那些設計,要不是送給導師、送給主任、送給上邊的,成果都不加你的名兒,你現在早就飛黃騰達了。”
許堯沒具體說過自己在做什麼,也就隨口跟安洋提起,自己跟著導師設計□□,實際上他的工作內容遠不止於此。
但更多的,都在保密條款裡,許堯不會說。
他隻是偶爾跟安洋吐槽,自己做出來的成果,好大一部分被其他人拿走,他連名字都沒法加上去。
以前寂寂無名時,無法保護自己的心血,現在好不容易闖出點名堂了,卻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現在不值了。”許堯笑容苦澀。
安洋心想,其實這家夥,還是熱愛自己工作的吧。
安洋把話題拉回來:“不說這些了,他們又沒辭你,你肯定有機會回去。反正現在先說錢的事,許堯,我覺得,雖然可恥,但…”
“但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許堯驚歎。
安洋:“……彆搶我台詞!”
“嚶。”
安洋叉腰:“來都來了,去看看唄,不願意就不上,遠觀一眼美人也是舒心的,我說真的,楚美人真他娘的俏啊!”
“所以富婆花三十萬買他一夜。”許堯也好奇:“這得長成啥樣了。”
安洋用了四個字評價:“天妒人怨!”
cris酒吧的燈全是暗色調,進去了兩眼一抓瞎,三米以外人獸不分。
為了尋找不見蹤影的安洋,許堯的隱形眼鏡都快瞪掉了。
安洋說去拿飲料,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這種場合簡直是i人地獄,許堯的腳趾頭已經摳出一座溫莎城堡,順便翻新了房頂。
他一直低著頭,誰也沒看,偶爾有人來跟他搭訕,許堯一問三不知,不是在搖頭,就是在發呆。
搭訕的基佬自覺無趣,抖抖手走了。
許堯在緊張的空氣裡縮成一團,快要窒息了。
安洋終於回來了:“許堯。”他小聲喊他。
許堯一激靈,猛地抬起頭。
安洋好像看見了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哈基米,他心生愧疚:“不好意思,讓你等了一會兒,他們在後邊。”
許堯沒反應過來:“誰在後邊?”
“貴賓房。”安洋伏在他耳旁小聲說:“這酒吧是卓少的,他專門在二樓設置了貴賓間,隻有他和他的朋友能進去。”
許堯雞啄米似的點頭:“哦,懂了,窮人與狗勿入對吧。”
安洋:“…………”
“小周說有辦法讓咱們進去。”安洋籌謀:“聽我說,你進去之後…”
許堯停不下插嘴的臭毛病:“進去之後一記滑跪,順勢抱住楚美人大腿,瘋狂扭動滿地亂爬,大喊一聲,師父收了徒兒吧!”
安洋:“………………要不咱們還是回家吧。”
許堯抹淚:“來都來了。”
安洋無言以對,無法反駁,無語淚凝噎:“來都來了。”
來都來了,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沉香水榭是cris酒吧麵積最大的包房,裡邊約一半是人工打造的水景。
水景一半取高囤積於水箱,一半取低搭建了水池。
水箱頂端次第亮燈,伴隨著亮燈的韻律,箱中水如瀑布滑落,灑在水池裡,濺起了一層朦朧薄霧。
開門看不見人,漫天薄霧遮住了人影幢幢。